卫予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这里。
明明已经知道翁汝舟有孕,同时也决定放手,还她自由,让她跟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一处。
但最后,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再次走到这个地方,看着她曾经出现过的墙头。
握住她的力度收紧,卫予卿凝着翁汝舟的脸,瞧清她脸上的红肿后,忽然蹙眉,询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惨白的没有血色的小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实在太过显眼,还有额头破皮的伤痕,卫予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是被人打出来的痕迹。
他的神色冷了下来,“谁打的?”
明明之前被打的那日倔得眼角通红,咬着牙,连眼泪都不肯掉,半点不肯向云锦斓示弱。
但如今,一听到旁人关心自己的伤势,翁汝舟的眼眶鼻尖骤然一酸,泪珠“啪嗒”落下,滚了下来,打湿墙头。
“哥哥打的。”
云锦斓?
卫予卿一震,“你过得不好吗?”
他还以为,云锦斓会对她很好。
翁汝舟摇摇头。
丫鬟羡慕她身为主子的生活,但只要翁汝舟才知道,生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后宅,到底有多苦。
卫予卿一手握紧翁汝舟的手臂,一手撸起长长的袖摆,几处淤青暴露在眼底,都是那日云锦斓动手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细瘦雪白的手臂上,青黑泛紫的淤青显眼至极。
卫予卿的眼睛恍如被针扎一般,他别过眼睛,与此同时,心底的一簇火苗升起。
翁汝舟有孕,他应该放手才对,看到这般情景,却还是忍不住心疼担忧。
男人沉默半晌,忽然抬头,“汝舟,我带你走。”
翁汝舟睁大眼睛。
卫予卿问:“好不好?”
好不好……
她做梦都想逃离这个地方。
翁汝舟呆了一瞬,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冲动,她的手臂伸长,攀上围墙,卯着一股劲,绣花鞋踩上梯子的最高一层。
“小姐!”
紫鹃惊慌不已,想牵住翁汝舟的衣角,可她的身子已然探出围墙大半,膝盖磕在墙头上。
鲜血不断从身下涌出,连墙壁都染上鲜红。
翁汝舟的意识朦胧,感觉轻风吹过梢头,抚过她的耳畔,她的身子摇摇欲坠。
“小姐!快下来!”
紫鹃慌张地伸长手臂拽住翁汝舟薄薄的裙角,可那个人却已经跌下墙头,她徒然伸手,只听“刺啦”一声,手中只剩下薄薄的一片衣料,随风飘荡。
翁汝舟骤然失重,摔了下去。
下一刻,她落在男人的怀抱里,淡淡龙涎香萦绕在鼻尖,味道熟悉又陌生,莫名的令她安心。
“汝舟……”
卫予卿抱紧失而复得的小人儿,将她搂在怀中,“没事了。”
他垂眼去看,却只看到翁汝舟紧紧阖眼,气息很浅。
卫予卿顿觉不对,接着,他感觉指尖被温热覆盖,视线下移,满手都是粘稠的鲜血,几乎瞧不清衣裙的本来颜色。
卫予卿脸色一沉,快速将翁汝舟抱上马车,下令,“快去医馆,最近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