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立即转头,美目圆瞪,“怎么回事?公子可是堂堂三品大员,是谁敢伤他?”
“是……是……”
丫鬟见了云锦斓的伤势,全身都是血,六神无主,慌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皇、皇上!是皇上!”
小丫鬟急急道:“满街坊都传开了,皇上今日在朝廷上把公子狠狠地罚了一通,他是被侍卫抬回府的!”
恍如晴天霹雳,紫鹃瞪大了一双眼,一股寒气直往脚底钻。
圣上竟然将公子给罚了?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圣上动了大怒?!
翁汝舟听闻哥哥受伤,手上的山茶花顿时掉落在地,她跑上前,“哥哥在哪里?”
“在正堂。”
翁汝舟立即赶去正堂,那里的门虚掩着,她推开槅扇,正好撞见一个小婢捧着一盆血水急急步出房门,差点和她撞了个正着。
翁汝舟连忙闪避开,提着裙跑向床榻,一群人围在床榻边忙得团团转,又是端水,又是敷药,又是擦身,场面极其混乱。
血腥味直冲鼻腔,翁汝舟看到床榻上浑身都是伤痕的人,顿时呆住了。
她的脚踝处落着一件血衣,粘稠的血渍糊在衣服上,带着撕下来的皮肉,恍如点点寒梅,刺痛她的眼睛。
哥哥,怎么会被人鞭打成这样?
“小姐,让一让。”
一位近身随侍拿着草药上前,翁汝舟立即给他让了一条道路,还有一位婢子捧着干净的水盆准备伺候云锦斓,却被翁汝舟挡着,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她站在这里只会添乱,又不能做什么。
翁汝舟干脆退出了重重人群,给婢女让出了位子,接着独自站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紫荆花,怔怔地发着呆。
哥哥伤得好重。
背脊上纵横交错的鞭伤一时间又出现在脑海里,皮肉翻卷,红肿可怖,占据了整片背脊,不断有浓稠的鲜血从伤口渗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他一定很疼吧?方才都疼得没力气睁眼了。
“小姐,公子在叫你。”
听到紫鹃的话,翁汝舟连忙回头,拨开人群,很快就挤到床前。
望着眼前面色发白、惨无人色的男子,翁汝舟跪坐在地,低下头,小心地看着他,“哥哥。”
云锦斓眼皮微微掀起,往日漆黑温柔的眼瞳在今日没有什么神采,瞧起来脆弱可怜,就像是一盏随时都会破碎的瓷器。
翁汝舟很害怕,她立即握住云锦斓的手背,掌心只触到一片冰凉。
他的手好冷啊。
翁汝舟颤抖着将手搁到心口,意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她小声唤着:“哥哥,我在这里。”
说着话,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皇上为什么要罚你啊哥哥,他真坏,我恨死他了!”
听罢,云锦斓竟然是低低笑了出声,不知道在笑什么,牵扯到了伤口,他顿时疼得皱眉。
即使浑身疼痛,他还是伸手,摸着翁汝舟的发顶,“没事的舟舟,过段日子,伤口就会好了。”
翁汝舟吸了吸鼻子,眼尾微红,鼻尖也点了红意,“哥哥为什么被罚呢?”
“因为——督工失误。”
云锦斓的目光深深地望着翁汝舟,“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由于围栏断裂,她从一艘官船上跌落坠江。”
“而这艘官船,是工部侍郎,也就是哥哥,亲自督工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