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予卿闻言抬眸,眼里浸满了寒意,“翁汝舟,你想死?”
这一句话不再是询问,而是威胁,他真的动了大怒。
“你杀不了我。”
翁汝舟盘腿靠坐在床边,她缓缓摊开手,将掌心的免死金牌亮出。
小小一枚令牌,鎏金嵌玉,在火光下闪着亮眼的光。
这是他的承诺。
翁汝舟不会死的,但她知道,她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手中忽然一空,那张免死金牌被抢了过来。
翁汝舟只感觉自己的衣襟被人一提,接着整个人被狠狠拽起,按在身后坚硬冰冷的墙壁上。
“咚”的一声响。
翁汝舟喘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脊背被震麻了。
卫予卿的声音冷冷从前面传来,“朕赐你免死金牌,是给你机会骂朕的?”
他说着话的同时,手中的令牌有一阵没一阵地往翁汝舟的脸上扫。
冰冷之余带来一丝痒意。
同时,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拂在翁汝舟另一边的耳畔,声音里带着循循善诱的语气。
“翁汝舟,你说你不喜欢朕,那为何又要替朕挡箭?”
“你在太仆寺养马的时期,为何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奋不顾身?”
“翁汝舟,你说啊!”
卫予卿的声调倏忽拔高,情绪几近失控,像是迫切地寻求答案,又像是自我说服。
翁汝舟闻言一怔。
她想起来,自己还是九品的养马官时,曾经给卫予卿挡了一箭,箭头当场刺穿了她的肩头,一片血肉模糊。
卫予卿因为被她挡了一箭,毫发无伤。
但翁汝舟清楚地知道。
就算是她没有阴差阳错地冲出来,卫予卿也不会有事的。
他的金吾卫,他的体格,他的武艺,都会护他周全。
翁汝舟轻笑出声。
卫予卿见状,眉头微皱,“你笑什么?”
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难道是他的威胁不够?她为什么能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来?
“卫予卿。”
翁汝舟笑完,便慢慢收了唇边的笑弧。
她昂起头,直视卫予卿的眼睛。
他的眼睛浓得像墨,很深,很沉,却很纯净。
此时清楚地倒映着翁汝舟的模样,那样的冷漠。
翁汝舟甚至不敢直视,她慢慢垂下眼,道,“我没有想帮你挡箭。”
卫予卿显然愣了一瞬,翁汝舟感觉提着她衣襟的手微微一松。
她不知道,原来她阴差阳错,竟然给了卫予卿一个美好的期待。
自卫予卿攻入京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便急转而下。
她以为卫予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陷害之举。
直到遇到那次意外。
翁汝舟阴差阳错,给卫予卿挡了一箭。
于是,她因救驾之功升官了,和卫予卿也缓和了。
他们越走越近。
可现在,也越走越远。
翁汝舟平静地将真相吐出。
“陛下,那日,只是我脚滑了。”
卫予卿的瞳孔微不可见的一震,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翁汝舟知道暴风雨会来临。
但她不愿意当一个男人无名无份,宛如偷摸掩藏的外室。
即使那个男人是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翁汝舟再次道,“皇上,你误会了,我只是脚滑才碰巧摔到你面前,才替你挡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