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魏亭芳的瞳孔骤然一缩,只觉得眼前流转着金光的物事仿佛在深深嘲讽着她。
免死令牌?
竟然是圣上御赐的免死金牌!
翁汝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野种罢了,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行事,竟然能获得免死令牌,这是什么样的殊荣!
魏亭芳不由得攥紧手,一张红唇被咬得发白,手上力度之大,猝然将染着蔻丹的指甲给崩裂开。
血丝从指甲缝里渗出。
翁汝舟冷瞥她一眼,勒着缰绳转身,丢下一句,“告辞。”
接着,她便纵马扬长而去,将脸色发青的魏亭芳扔在原地。
“翁、汝、舟!”
魏亭芳咬紧牙关,从喉咙里逼出这个她深恶痛绝的名字。
*
翁汝舟骑着马绕山一周,淋着雨寻了两个时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今夜的秋雨下得又急又快,不一会儿,水漫了野郊。
翁汝舟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浸湿的帽纱让她从中看出的视线,都带着世间朦胧的湿意。
跨下的骏马许是跑累了,站在原地刨了刨蹄。
翁汝舟抓着缰绳,看着眼前漆黑又湿冷的山林,浑身都透露出无法言及的无力感。
那个男人,再一次失踪了。
他逃到她找不到的地方,心安理得享受着平静,而置他人不顾。
忽然,视线里陡然亮起橘黄色的光。
翁汝舟心中一惊,立即策马前去,马蹄淌过积深的水洼,她半点不停留,几瞬便靠近光源。
“翁如意——!”
字音刚逼到喉间,看清眼前的人,翁汝舟便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她半垂眉睫,声音中带着几分低落,“兄长,你怎么来了?”
云锦斓撑着伞站在面前,素来衣物整洁的他,此时在滂沱大雨中,也无法保持干净,袍子的边沿沾着泥渍。
他抬起头,伞面倾斜,露出那一双深邃的瞳眸。
“汝舟,别找了,回家。”
翁汝舟的下颌线绷紧,“不!”
她想到城门已关,问,“你怎么出城的?”
很快,她脑海中出现一个名字,“罗瑜?”
魏俢泽,或者更准确说的是翁如意。
他从大理寺狱逃出,大理寺最起码都得因为看管不力被追责,所以大理寺一定会派人四处搜寻,自然可以因公事出城。
以云锦斓和罗瑜的交情,他跟随这些人出城实在轻而易举。
翁汝舟立即问,“兄长,大理寺的人找到魏俢泽了吗?”
云锦斓沉默。
翁汝舟看着不言不语的云锦斓,心头慢慢沉了下来。
没有找到。
翁如意当真逃了。
若是他被大理寺的人捉到,云锦斓一定会告知她这个消息。
翁汝舟拨转马头,往山下去,经过云锦斓时,他忽然抬手伸来,有力的指骨牵住缰绳,用力一拉,不置可否地勒停翁汝舟的骏马。
翁汝舟身子一晃,险些掉落马背。
他冷冷抬眸,“你不要命了?”
“伤口溃烂如此,还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就算魏俢泽被捉了,又能怎样?”
“我能怎样?”
翁汝舟高坐马背上,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我只想让他受到惩罚而已,他抛弃我和我娘,却愿意为他人夫他人父,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