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瑜的话顿时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还留在殿内未走的臣子随之将视线转来，徘徊在翁汝舟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少顷。
云锦斓低声道：“臣子都在看着你，还不回话？”
翁汝舟自然要回的。
她不回，难道她要坐实媚臣的名声？
见罗瑜还在望着她，翁汝舟揪着云锦斓的袖子的指尖微微绷紧，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接着，道：
“后宫关乎龙嗣，臣自然愿意看到皇上子嗣繁衍的盛况。”
“那不就是了？”若不是此人和云锦斓关系匪浅，罗瑜真的懒得跟翁汝舟这个五品官解释半句，
“为人臣子，当给圣上分忧，本世子承认，刚才在大殿之中言语确实激烈了几分，那我便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说着，他合手一揖，态度不算恭敬。
但镇国公的世子本就门第显贵，他又目高于顶，平常身份地位低下的人，他连话都懒得说，能做到这里，给翁汝舟道歉，已经很给面子了。
翁汝舟深呼吸一次。
罢了，再纠结下去，只会惹了镇国公的人，本来这件事也不算重要，她又何必斤斤计较。
“不敢。”
翁汝舟淡道，避开罗世子，直接出了殿宇，
踏出金銮殿，天光已是大亮，臣子陆陆续续地出了宫门，乘着马车离开。
翁汝舟深吸一口殿外新鲜的空气，胸臆的郁闷之气微微散了几分。
今日的朝会一上完，她的身体似乎快被掏空了。
烦心事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
日头正盛，秋日骄阳分外刺眼，翁汝舟抬起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凉棚，几步下了玉白的台阶。
她刚想往宫门那里去，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急急拦在翁汝舟面前，嗓子尖利，“云主事且慢！”
翁汝舟当即停了脚步，奇怪地看着他。
小太监抱着拂尘，涎着笑道：“大人，皇上要见您。”
卫予卿……！！！
翁汝舟心中猛地一跳。
卫予卿今日散朝的时候摔了杯盏，可见心情一点都不好，她可不觉得这个人宣她能有什么好事！
翁汝舟动了动唇，旁敲侧击：“皇上可有什么另外的吩咐？”
“这个……”小太监笑了一笑，“咱家不清楚，只是按命令办事罢了。”
说着，他转身抬手一招，四个宫人抬着一顶轿子，急急朝翁汝舟这边奔走，将轿子放了下来，垂首站定。
“大人，请吧，别叫皇上久等了。”
太监抬手撩起轿帘，缓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不容拒绝。
翁汝舟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坐上了轿子，被宫人摇摇晃晃，一路脚步飞快地抬到了目的地。
在太监的呼唤声中，翁汝舟踩着矮凳在他的搀扶下落地，仰头看着面前的朱楼庑殿，上面的漆木牌匾飞龙凤舞地描了几个嵌金大字。
养心殿。
是卫予卿的寝殿。
翁汝舟不是第一次来，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忐忑，在太监的催促下拾级而上，抬头却见李常德守在门外。
“李公公？”
李常德见她，脸上显出笑意，“门没栓，大人直接推门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