裭夺世子之位?
翁汝舟闻言微怔,半晌才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国公府的世子需要嫡长子才得以继承,又得皇上亲封,金尊玉贵,哪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如今请奏裭夺,定然是因为这位世子犯下了大错,甚至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让余国公趁夜前来,气急败坏地请求皇上裭夺嫡长子的世子之位。
室内光雾浅淡,烛火跳动,卫予卿夹了一筷子菜,十分随意地道:“因为乱伦。”
“乱伦”两字猛地敲打在翁汝舟的心头。
这个词,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心中“砰砰”乱跳,她的面色依旧如常,勉强按捺住心头异样的情绪,故作镇定:“和谁?”
“他的继妹。”
翁汝舟夹鱼肉的筷子忽然一重,银箸硬生生地扎穿鱼肉,“刺啦”一声刮在盛着肥鱼的瓷盘上。
剧烈又尖锐的响声明显让卫予卿微蹙眉峰,翁汝舟连忙收回筷子,有些紧张地抬头,深棕色的瞳孔望着他,带着点小心翼翼:“陛下恕罪,臣只是……”
卫予卿正看着她,漆黑的瞳眸倒映着摇动的烛火,目光敏锐。
他一字一句地道:“你紧张什么?”
翁汝舟心头险些漏跳两拍。
很明显,卫予卿的话让她心内更加紧张。
这个男人心思太过通达,细微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翁汝舟甚至不敢直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只能微微垂下眼,看着被她戳出一个洞的鱼块。
“臣只是觉得世子之举,太过惊世骇俗,一时难以相信。”
“而且这种关系.....”
翁汝舟抿紧唇,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眼,有些无力,又有些苍白,"......很恶心。"
卫予卿轻笑一声。
没人发现,他捏着杯盏的指尖极紧,似乎已经察觉到眼前人的言不由衷。
但是翁汝舟没有注意到,她顿了顿,似是疑惑,“只是臣记得,余国公的夫人,也是世子的母亲,明明没有在外边的女儿,何来继女之说?”
高门大户最是讲究门当户对。
像余国公这样的世家,挑选妻室自然不会选一个二婚的女人。
卫予卿斟了杯酒,饮了半杯,接着放下杯盏,撑着下颌,似是已经恢复如常,懒散道:
“倒也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姨娘趁着余国公在北境打战,和外边的男人偷生的女儿,改名换姓,让她装作表小姐进了府。”
就这么和世子同住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二人竟然真的产生了情愫。
翁汝舟一时难言,斟酌一番,才道:“既然世子以为对方是表小姐,想必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不。”
对面的卫予卿看着她,“他的妹妹很早就将事情挑清,世子执意喜欢,为此强退家中早已定下的娃娃亲,并扬言要娶她,所以才将事情闹大。”
翁汝舟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世子情真意切,一心一意?
还是说他不顾局面,因小失大?
她一时无言,同时也觉得对面的卫予卿目光炯然,一时也不敢和他对视,只好低下头来,扒了两口菜。
入口喉间一辣,翁汝舟这才发现不对,自己竟然将姜丝当成土豆丝给吃了,喉咙里都是呛辣的滋味,她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卫予卿将翁汝舟的窘迫看透:“将痰盂拿来。”
宫女立即将痰盂端上前,解救了翁汝舟的危机。
待她吐掉姜丝,正懊恼着自己的失态,却听到对面的人说了一句话。
“翁汝舟,你在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