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吕氏的话,云老爷看了云锦斓一眼,继而目光落在翁汝舟身上转悠了一圈,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云锦斓抬手一礼,面色沉稳,“我只是为妹妹正骨,应是方才力度未能控制好,才弄疼妹妹,让母亲误会了。”
云老爷看了一眼翁汝舟,掌心捧着热茶浅啜一口,问道:“是这样吗,汝舟?”
一行人的目光紧随着落到翁汝舟的身上。
翁汝舟望了望面色难看的吕氏,垂下眸光,艰难地点头。
云老爷顿时奇了,“原是这般小事,竟也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瞧吕氏刚才气势汹汹护犊心切的模样,他险些以为云锦斓把这个妹妹打了,才将吕氏激怒成这幅样子。
闻言,云锦斓的眉宇挂上几分落寞,唇间勾出浅浅的一道自嘲弧度,
“许是初初回家,时隔多年不见,感情有些生分,才产生了误解,这不关母亲的事。”
“什么感情生分!”
云老爷最听不得云锦斓说这种话,当下心疼长子,转头不由得说了吕氏两句,
“你也真是的,孩子不过是好心为妹妹正骨,你又何必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他,他才刚刚回家,你却是连做母亲的本分都没尽到!”
吕氏的脸顿时白了白,“我……”
云锦斓适时劝慰:“母亲只是关心汝舟,念女心切,还请父亲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长子的懂事只会让云老爷越发心疼他,闻言不由得多看了翁汝舟两眼,不咸不淡地收回目光。
果然,继子终究是不如亲生女儿的。
他还当吕氏的心胸能有多宽广,到头来照样容不得他的嫡长子。
想罢,云老爷抬手揉揉眉心,摇摇头,也不看吕氏一眼,失望地拂袖离去。
“老爷——”
吕氏见状心神微慌,当下也追了上去,临走前回头看了翁汝舟一眼,眸中意味不明,像是藏着一抹怪怨。
翁汝舟瞧清了母亲的眼色,心中微寒,愣在原地稍许。
母亲或许是在怪她,为何要说真话。
为何不直接污蔑云锦斓。
翁汝舟怔怔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心口处空落落的。
在偌大的云府,陌生的云府,只有吕氏才是她的情感依仗,若是她也跟自己生了罅隙,翁汝舟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信谁。
冷风拂过闲庭曲槛,吹展她的衣袍,翁汝舟的瞳眸倒映着寂寥的星子,只觉得地下的影子斜长又伶仃,好似自己一个人被孤零零地抛下一般。
这种感觉,好似又回到吕氏计划巧遇云老爷的那一天。
她知道母亲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母亲。
肩上忽然一暖,翁汝舟微微侧头,入目可见一团镶白毛的狐裘。
她略一抬眼,就撞入云锦斓如墨深的眼底,他温声道:“庭院凉,妹妹不如先回去?”
廊下路过的下人早将刚才的一场戏看完,如今一见云锦斓这般体贴,不由得感慨一句,云家嫡公子可真是温和可亲、
即使被继母冤枉了,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继妹。
翁汝舟退了两步,拂开他的手。
“兄长真的是为了给我正骨吗?”
“自然。”他微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