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斓——”
尖利的嗓音将翁汝舟惊回了神,她猛地抬头,却撞进吕氏一双分外惊恐的眼睛里。
翁汝舟从小到大,都未见过善于算计的母亲露出这样绝望的神态。
她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回头,视线里慢慢出现一双染血的乌金靴。
翁汝舟的心倏忽下沉,心房像是扎了窟窿一般任由寒风穿肆而过。
敢杀刘蔚的人……
兴许,只有他了。
“怎么,不敢抬头?”
卫予卿垂着冰冷的眸光打量着她,宽匀的掌心忽然扣向腰间,“铿锵”一声清响,长剑滑出银鞘。八壹中文網
寒刀映月,泛着凛冽寒光。
翁汝舟的脸颊蓦地贴上冰冷的剑刃,细微的刺痛感蔓延着,起初不剧烈,只是如小蚁啮啃一般麻痒。
卫予卿睨着她,嘴角的弧度缓缓勾起,眼底冰冷如渊,毫无笑意,“你向我动杀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翁汝舟整个人无措地瘫坐着,两眼无神,透着一股麻木感。
卫予卿皱皱眉,剑刃贴着她的脸拍了拍,“说话!”
翁汝舟被拍得头微偏,淡色又单薄的唇动了动。
“有。”
卫予卿冷笑一声,手里的剑往前一抵,“那我满足你如何?”
剑刃往前,刺破翁汝舟的皮肤,刚才还只是麻痒的痛感在此时变得剧烈起来,温热的液体从颊上淌落,渗进衣领里。
翁汝舟闷不吭声,鲜红的血迹却刺痛了一旁吕氏的眼,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从云老爷手臂中挣脱出来,跪爬到卫予卿的脚边:
“我的孩子向来心善,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她素来不参与朝廷斗争,又怎会祸害大人,求求大人高抬贵手,放了她,求求大人放了她!”
吕氏哭得凄惨,说到后面已然哽咽,卫予卿却稳如泰山,目光掠过一边担忧又惧怕得不敢上前的云老爷,眯眼问:
“夫人对继子的感情这般好,亲爹却漠不关心,本世子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呢?”
听到卫予卿这番话,一直在院墙边静立的男人终于抬起头,帷帽下的目光穿过薄纱,落在跪地的翁汝舟身上。
翁汝舟睁开眼。
因为一次意外,卫予卿得知她是女儿身,便一直以为云家嫡长子云锦斓是女扮男装,养在云老爷的膝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名,不知道自己实际叫做翁汝舟,只当那个继妹早已落水逝世,香消玉殒。
翁汝舟平静道:“世子,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我家人无关,还请世子高抬贵手,放了我的家人。”
卫予卿握着剑柄的手一紧,指尖透着青白色,他冷嗤一声,阴冷的眸光缓缓转来,“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曾经将满腔真心剖给她,却是被她这样践踏!
卫予卿自认长那么大就没吃过这种亏,他向来锦衣玉食,金银不缺,想得到的东西千方百计都要抢来,竟然在一个女人身上栽得如此狠。
她对他的温柔,只是诱引他走向死亡的陷阱!
卫予卿目光一暗,指尖一挑,方才还贴在翁汝舟脸上的剑刃忽然转了个方向,就要往她的脖颈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