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傅奕川,安容不知道,那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该如何去跟安家抗衡。
她感谢他,最后,也恨他。
她那一生,可能都是个悲哀。
甚至很有可能,沦为被人肆意糟蹋的妓女。
可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安容一直想不明白,是不是她七岁之前太浑了,性子太野了,以至于,她爸妈要这么对她。
都说虎毒不食子。
她爸妈,除了少部分的生活费,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分爱。
最初。
她从出生,就是被放养在乡下的外婆家,一年就过年那两天,见她父母一次,没回来几天,她爸妈带着弟弟又去城里打工了。
他们从小把弟弟带在身边养育。
她连叫他们一声爸妈,都觉的陌生。
安容心里面不是没有辛酸过,但她知道打工赚钱不容易,再把自己接过去,他们压力更大。
从小学毕业开始,她就开始给家里打钱,想补贴家用。
她口才好,当销售,卖一个研发的软件,就可以拿到一笔不错的钱,除去生活费,安容几乎是把钱给家里汇了回去。
现在想想,她这一生,从她出生到小学毕业,几乎是靠自己这双手成长起来的。
她亲生父母,眼睛不眨的,就把她给卖了。
十万,就把她给卖了。
他们却不知道,安容以后带给他们的,不止是一个十万。
她只觉的荒唐,可笑,她竟然还去念想着她爸妈的那一丝可怜的爱。
明明她是新婚,跟她第一任丈夫刚结婚,转头就连他们把她卖给傅奕川当情妇,她连他们的面都没看见过。
这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现在,安容不会那么蠢了。
这种亲情,不要也罢。
天底下,哪里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安容以前也这样问过自己,后来,她相信了,真的有。
她以前觉的是个笑话。
没成想,她活成了那个笑话。
她从小都在打工,算是童工了。
小学毕业,没有人会收她做工的。
这是犯法的。
小小的姑娘撑在床上苦思冥想的想了一会儿,一双滴溜溜的漂亮眼睛转悠着,她除了皮肤黑一点,瘦的像皮包骨,骨象还是很漂亮的。
安容是天生的美人骨。
长大过后的她,生的亭亭玉立,曼妙而妖娆,身材很丰满,跟那时的黑煤炭的小模样,简直是差太远了。
那会,安容快速的换了衣服,她人还没有走出去,安然一脸厌恶的就站在了她门前,仿佛是嫌弃安容住的地方脏乱一般,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安然看见安容还没有出来,就以为她是在偷懒,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容,一脸厌恶:“你换衣服需要这么久?”
“店里来客人了,我爸让你去洗碗,你别又偷懒!”
她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道:“到时候看我爸不教训你!”
说完,她登登的跑上了楼,立马向她爸打小报告:“爸,安容那死丫头她在下面偷懒!!”
安父的怒吼声就从上面传了下来:“安容,你是死在下面了吗?”
“我们这么忙,你是不知道来帮忙?”
“不读书了,就多干点活!”
安父从上面走了下来,他肥胖的身子随着他的走动而颤抖着:“你个死丫头,叫你,你怎么不应声?”
安容脸上却毫不在意,她一脸端详着面前两块钱,眉眼浅淡。
安容抬头看着他,眼神很冰冷:“有事?”
安父觉的安容怕是傻了,出去一趟,居然还敢跟他挑衅起来了!
他看着旁边摆放着的棍子,拿起来就准备招呼安容。
安容清冷疏离的眼神凝视着他:“虐待儿童,你是想坐牢?”
安父被她那个冰冷的眼神凝视的一愣,随即暴怒,他脸上的臃肿的肌肉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安容整个人都被他一只大手提了起来,他提着安容就跟提个小幺鸡崽子一样,安容的肩膀被他抓的有些生痛。
安父拽着安容提到大厅里,大厅上已经此时已经坐满了客人。
安容早就被吓的眼泪直掉了,委屈却不敢吭声,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不敢有。
她只能埋着头红着眼眶去洗碗,洗菜,端盘子,打饭,拖地,收拾残局。
他们收完饭钱,就可以去逍遥快活了,留下一大堆的残局给她收拾。
没有人当她是未成年的儿童,她父母甚至都觉的,这些都是该她做的,女孩子,勤快点,是应该的。
每当听到她爸妈说的这种话,她心里就沉甸一下。
后来她知道自己寄人篱下,底气更是不足。
安家从来不是拿当人看待,她是一个没有人权的畜牲,搁古代,那是没人权的贱命丫头。
换着安母的话,养条狗都比她有价值。
安父使劲的把她摔到地上,安容的膝盖摩擦出了血迹,她的手掌也擦破了皮了。
安容,整整被压榨了二十多年,她的底气是一分一分的被磨掉的,甚至跟朋友在一起,都会产生一种自卑感。
无人救她。
她也没办法自救。
她那时,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姑娘,从未坐过火车,甚至连县都没去过,待在那个小镇,目光短浅,见识不长。
她想努力的学习,想以中考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再考入第一大学。
她成绩好,聪明,安家却不想送她上学。
后来。
她才逐渐的意识到,安家的做法,是犯法的。
她从一出生,能走稳路开始,就做了童工。
她也逐渐的意识到,她的父母对待她的问题,是有男女差别的,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很多东西都是给了弟弟享受。
比如过年买了只鸡,两个鸡腿都只能是弟弟的。
她妈说,弟弟瘦小,要多吃肉,她爸尴尬的笑了笑,却没开口反驳。
安容心里面有一点难受,她也想吃鸡腿,可她习惯了逆来顺受,垂着眼眸什么都没说。
后来,多了安然,也是如此。
安容看着她手掌心的那片血红,眼里涌出了几分戾气。
安容摔倒了,没有人怜惜她。
有人不忍心的去扶起她,朝着安父看了一眼,说了句:“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她做错了什么,好好教育就是了,就不要对她动手。”
安父满是肥肉的脸上冷笑道:“躲在下面偷懒,她还有理了!”
“地也没给我拖!碗也没给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