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开,48h后马上回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一股子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来。
好像有什么没做,又好像已经做了很多。
因为盒子被人拿起,左边又轻了些,右边也随之下坠了一点。
沈彤眼一闭,眉头皱起,准备接受新一轮的“审判”。
但下坠只是一瞬间,没有下落多少,就已经停了。
她试探地睁开眼,就看到似笑非笑的聂江澜。
他半揶揄地挑眉,终于能把刚刚那句话说完。
“真没发现,能‘上刀山下火海’的沈彤老师,胆子这么小。”
沈彤皱了皱眉,咳嗽一声:“……太危险了。”
“危险什么?”他眯着眼笑,“我这不是接着你了?”
“万一没接住呢?”她毫不服输地反问回去。
“没这种万一,”他声音很笃定,“我说会接住你,就一定会接住你。”
有阵风巧妙地掠过,拂动他额前碎发。
梯子升降到面前,聂江澜从沈彤身后走出来,作势就要往梯子上跳。
沈彤本来还惊魂未定,这下看到他要走,急忙拉住他袖子:“诶!”
他失笑回过头。
沈彤问了句废话:“你去哪?”
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站在这儿?
他噙笑:“我先跳回去,然后再接你——不然,你一个人能过去?”
沈彤头一回服了软,低头道:“不能。”
“放心吧,”似乎洞悉她内心想法,聂江澜淡淡道,“我把你带来,就会让你安全回去。”
她稍稍安了心,等男人跃过去,转身,脚底踩了踩梯面,似乎为了确定它的坚固程度。
确定完毕后,聂江澜手伸过来:“没问题,跳吧。”
跳回梯子上之后,沈彤只感觉这两次跨越用了她全部气力,这会儿有种脱水的无力感。
梯子缓缓降至地面,沈彤抓着自己的单反,暗叹一声总算是落了地。
还没走出去两步,眼前花了一下,腿也跟着软了一步。
聂江澜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只是短暂的眩晕,恢复过来之后,沈彤很快站了起来。
他手还没松,语调隐隐压着笑:“还能走?”
本来就不是大问题,他不扶她也不至于摔到地上。
这话说的……好像她丧失了行走能力似的。
沈彤站稳,点头:“能走。”
他松开手,沈彤便准备避开机器去到一边。
她才踏出两步,忽然听到身后男人提示的一声低叱。
那声音很像一列火车要驶来,有人提醒车轨上的人及时避开。
她身子被这声音激得条件反射抖了抖,回头问:“怎么了?”哪里有什么东西吗?
“哦,前面有个砖,我提醒一下你,”他懒懒散散,眉也不抬,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免得你走摔跤了。”
沈彤:“……”
他一直这么闲的吗?
///
元欢很快打开任务盒,许是因为最后一关,任务盒里的任务很简单。
没花多久完成任务之后,聂江澜拿到了玉玺的路线图。
第二天一早,他顺着路线去找玉玺了。
毫无疑问,他是五个人里进度最快的一个。
昨天完成任务后,还有个奖励是可以取消任一个人的“争夺玉玺”的资格,但聂江澜只是摇头,说不用了。
路上,沈彤问他:“为什么不取消别的嘉宾的资格呢?”
她以前虽然没干过跟拍这个行业,但别的节目多多少少也参加过一些,很明白假如嘉宾话少,为了节目效果,需要有人不断跟他说话抛梗。
只有这样,他的单人环节才不会太无聊,以至于后期节目剪辑没有镜头。
问完这句话,就连摄像大哥都明白沈彤的话外音,内心默默想着,这是一个打“兄弟亲情牌”的好机会。
这是一个多么适合塑造光辉伟大舍身取义无私奉献善良美好人设的梗啊。
“因为……”果不其然,聂江澜接话了。
他顿了顿。
连摄像大哥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激动了起来,不禁竖耳聆听他会如何回答。
“最后一环节不参加的话,今天就可以晚点起来,”聂少爷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蓬松的头发,丝毫不在意会把造型揉散,“我希望大家随时同步,比如起早床。”
沈彤:???
所以这就是你不取消资格的原因?你要所有嘉宾和你一起起早床?
……嘉宾又有什么错呢。
视起早床如宿敌的聂少爷眄一眼沈彤,问:“怎么?”
沈彤:“没有,您回答得非常好。”
纵观娱乐圈,一捧反套路的清流。
早上六点出发,耗时四小时,走走停停,终于到了藏玉玺的地方。
大家已经一起做任务好几天,一路上倒也话头没断,说说笑笑,遇到椅子就坐下来休息一番,倒也不算无聊。
聂江澜到路线图尽头的时候,发现元欢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聂江澜看他:“你怎么来了?”
元欢不好意思地笑了:“昨天拿到图之后,我就把路线记下来了。”
于是一大早,聂江澜往这儿赶的时候,他也往这儿赶。因为聂江澜不上心走得慢,导致元欢比他早到了一个多小时。
聂江澜看看面前的空盒子:“所以你先把玉玺拿走了?”
“……”
虽然是游戏,明里暗里争夺抢东西不算稀奇事儿,聂江澜语气也很正常,算不上诘责。
可他毕竟是元欢前辈,人虽懒散惯了,但长得高,站在那儿就浑然一股压迫力散开,讲话时虽散漫,但字句都很有气场。
于是元欢讷讷地,摸出自己身后的玉玺,抬头,小心翼翼道:“您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意外地,聂江澜摇摇头,“早说你要来拿,我就不来了,还可以晚点起床。”
沈彤:“……”
他是不是绑定了什么起床气系统?
元欢还是悻悻:“那、那我把东西给你吧。”
说罢就把东西往前递。
“不用,”聂江澜双手插兜,没有要接的意思,“你喜欢的话,先拿着吧。”
并不是在讲客套话,他真的没有一点点想拿着东西的欲望。
元欢:“啊?”
他本想着拿了东西就跑,但良心还是驱使他在这里等候,以为至少等待自己的会是一场厮杀,甚至做好了“打不过就跑”的准备,谁知道……会这样?
“真没事,”聂江澜抬抬下颌,“你收着吧,我不要。”
见聂江澜都说不要了,元欢便将手收回,道:“那我先替你保管着,如果你想要,我再给你。”
聂江澜不置可否,转身欲走,身子转了一半,似是想起什么,别有所指:“以后再有这种事先跟我说,免得我起早床。”
沈彤:“……”
告别了元欢,一行人继续前行。
沈彤:“去森河公园吧?”
接下来的玉玺争夺战,好像就是在森河公园开展。
她猜,聂江澜之所以会如此大方地把玉玺给元欢,也是因为接下来还有翻盘的机会。
——谁都不知道最后获胜的人会是谁。
“晚点去。”聂少爷还是睡不醒的腔调。
沈彤:?
他慢悠悠:“要抢东西,去早了,闹腾。”
“那现在去哪儿?”
“去吃个午饭吧。”
说风就是雨,说要去吃饭,就算周围荒无人烟,聂江澜也能通过敏锐的感知找到一家自由bbq的小店。
店虽然小,但很干净,老板忙着辅导孩子写作业,交代了哪些东西在哪里,器具怎么用之后,便匆匆进了里屋。
聂江澜顺手夹了一支笔在活页纸上,修长手指在硬底壳上一敲一击,能看出是优渥家境里养尊处优的少爷模样。
他问身后的工作人员:“吃什么?”
在座没人做声,他眼珠晃了一圈,眼神落去沈彤身上。
沈彤推辞:“我们就不吃了吧。”
他眉微蹙:“嗯?”
“圈里也没有艺人同跟拍师一桌吃饭的规矩,”沈彤继续推却,“这样不太好,你先吃,我们等下随便解决就好。”
“别的艺人不和自己的跟拍一块儿吃?”
“对。”
“我的跟拍和别人的怎么能一样,”他声音里糅着淡淡的鼻音,把笔取下来,“说吧,吃什么。”
明明是祈使句,却被他说出了肯定句的效果。
眼见也不好继续推辞,两个跟拍摄像纷纷开口。
“烤鱼。”
“土豆。”
聂江澜看着沈彤:“你呢?”
沈彤:“我随便。”
于是一刻钟后,沈彤看着自己面前满满一盘子的肉与蔬菜,沉默了。
“……”
“我的随便就是无论什么都试一遍。”面前的人悠悠开口。
盘子里的都是先腌制好的东西,只需要直接放上烧烤板就好。
撒上一点油,食物在纸上滋啦啦地响着,烤肉的香味混合着酱料淡香刺激着嗅觉。
看着聂江澜以手支颐,漫不经心地翻着翅尖的时候,沈彤忽然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在圈子里接触过一点艺人,她知道表里不一是常事,台面和私下都尊重工作人员的艺人更是少,可聂江澜呢……二者都不是,说他好伺候,他又是个很有主见的主儿,但要说他难伺候,他又确实没有架子。
无论是以艺人还是盛熠小公子的身份,在这里烤肉都不是他本职该做的事。
他很率性,很恣意,甚至非常自由,这样的性格拿捏有度,无论怎么相处都会让人觉得舒适和自然。
而且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就连沈彤在他身边了这么久,也猜不到后面的比赛里,他会怎么做。
沈彤正出神,但视线内闪过的某个东西仿佛警示灯,在她颅骨内砰然放起了一簇烟花。
“诶!”她下意识抓住了聂江澜那只“兴风作浪”的手。
男人垂眸,扫了一眼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抬起眼睑,眸中漾着一丝浅笑,不咸不淡一挑眉。
“——怎么?”
也是,她在心里叹气,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闹地方,来这里就是为了摄影,四处又不发达,没有商业街,热闹才是奇了怪。
男人收了伞,走在她身前,伞尖淌下的水在地上划出蜿蜒曲折的水迹。
他肩线平直,脊背硬挺,比例很好,身材也不错。
很快,老板娘出来迎接,开口就是一通她们听不懂的语言。
赵萱一头雾水,拉着沈彤语带犹疑:“这说的啥呢?我淋个雨把耳朵淋坏了吗?”
“应该是方言吧,”沈彤看着赵萱,“……你清醒一点。”
老板娘看出她们的疑惑,急忙改口,用有些生涩的普通话开口问:“要住下吗?需要几间房?”
虽然生涩,平翘舌也不太分得清,但日常沟通还是没有问题的。
“两间房吧,”沈彤思索后开口,比了个手势:“一个单人间,一个双人间。”
语毕,她看向赵萱:“这边是陌生环境,我们俩住一间比较好,相互有个照应。”
而且这荒郊野外的,两个女孩子睡在一起也相对安全一些。
赵萱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的呀。”
老板娘很快给了他们钥匙,告诉他们房间分别在几层。
客栈的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咿呀软响,像浸了水吴侬软语,连丝带缕。
聂江澜走在前面,沈彤跟在他身后。
二楼是她们的房间,他住在三楼。
就在二三楼交界处,沈彤忽然听到一声小小的碎响,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滚到了她的脚边。
低头一看,是粒白色纽扣。
她垂身,拾起纽扣的时候,男人也恰好从三楼楼梯上走下来了。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除了第一颗扣子全都扣紧,而此刻,第二和第四颗扣子间已经有什么东西松开来。
隐约得见胸肌间的凹陷。
沈彤摊开手:“你的吗?”
“嗯。”
看向她手心那粒纽扣,聂江澜似乎是有些不解,还有些不爽,眉头微微蹙着。
纽扣给他之后,沈彤和赵萱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赵萱就开始摇头,啧啧称奇:“沈彤姐,他那件衬衫你知道什么牌子吗?新款,保守估计几千块。”
沈彤顿了顿:“我没注意。”
“四位数的衬衫也会掉纽扣的吗?”赵萱卸下书包,一边拿东西一边和沈彤闲聊。
沈彤:“几万的包都会褪色,越贵重的东西越得金贵地养,便宜东西才耐磨。”
而且,看刚刚男人的表情,他明显也很是不解,好好的扣子怎么说掉就掉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赵萱咳嗽一声,“沈彤姐你动作快,先去洗个澡吧。我洗澡慢,你洗完我再去。”
沈彤点点头:“行,刚好我洗完去煮点可乐驱寒。”
她动作的确快,进洗手间后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然后把衣服洗好,扔去烘干机上,再开始洗澡。
等到澡洗完,衣服也烘得差不多了。
换好衣服后,沈彤下楼买可乐——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记得楼下有个贩卖机。
贩卖机里的可乐是六百毫升的,沈彤买了三瓶,想着三个人都需要喝。
等她再进客栈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坐着个人。
客栈灯小,但好在布置得很有感觉,木桌上还有油灯摆设着。
男人点起油灯,灯火葳蕤,映亮那一小方天地。
他背对着她,她只能看见桌上摆的那些银色器具。
……是在做什么解剖吗?
沈彤上了楼,转角处终于能看见男人在做什么。
不是解剖,对他而言,这是比解剖难一百万倍的东西。
他左手一根针,指腹捏在针孔下面,右手拿着一根丝线,试图将线穿过狭窄针孔。
男人眉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蜻蜓。
神情很凝重,阵仗很庞大,气氛很肃穆,动作很考究。
沈彤想,应该马上就会成功了吧。
……
五分钟后。
她终于忍不住走下楼梯,站在他面前,提醒道:“线端要沾水,不然很难穿过去。”
“水?”聂江澜终于挪开目光,觉得眼眶发涩。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接下来要说的那两个字的嫌弃:“……口水?”
沈彤:“……”
“普通的水也可以。”
沈彤把可乐放在一边,拿着桌上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想了想,她在他右边坐下,还是决定自己来做会比较快。
她拿过他右手边的线头,剪刀剪去前面已经被他折腾得劈叉的线,然后食指沾了点水,在新线头上轻轻一捻。
缩成一条的线尖端很细,几乎一下就穿过了针孔。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
男人挑了挑眉,简单对女人那种天生的技巧表示了惊讶,而后,非常非常自然、明了、聪明地,递上了自己那件衬衫。
沈彤没有怨言地接过。
事已至此,反正他对她也有一载之恩,缝个扣子只算是小事一桩。
只不过……
沈彤看着手上的东西皱了皱眉:“线是黑色的?”
聂江澜以手支颐,还是很悠闲的模样:“怎么?”
“衬衣是白色,缝黑线会很丑,而且你底下的扣子也是白线缝的。”
“但是老板只有黑线了。”聂江澜搭着眼睑,“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这样出去吧。”
沈彤扫了一眼。
此刻坐在他身侧,要看到点儿什么简直是难以避免的事。
她咳嗽一声挪开目光,思索片刻后站了起来。
聂江澜:“不干了?”
“不是,”沈彤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叠,淡淡点头:“行,休息一下马上回来,广告别放太久了,我喜欢看正片。”
“……”
上楼之后,沈彤倒好可乐,去后面找老板要了点儿姜丝,就开始煮姜丝可乐了。
可乐自己在煮,她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脱掉自己身上那件衬衫,披上赵萱叠在包里的外套。
这外套本意是太阳太大拿来防晒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为取暖的东西。
很快,聂江澜看到披着外套的“正片”下了楼。
“正片”手里还拿着一件衬衫。
沈彤拿着自己的衬衫坐到他身边,然后捏住领子,用针挑开领口处白线勾勒出的装饰物。
她在拆自己衬衫上的白线。
他没料到:“拆东墙补西墙?”
“不一样,你这是现在要穿的,我这个只是装饰。”她一边拆线一边回他。
况且,他的衣服比她的贵。
第三,聊当还他个人情,就算是拆她的整件衣服去补他的,她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很快,装饰物被拆完,一整条白线就在沈彤手中被剥离出来。
她放下银针,把白线泡进水里,等它软了之后再拿出来。
刚拆好的线会有很多折,泡软一会再拉直,就好很多了。
看着她这种神奇的操作,他倒是睡意全消,来了兴致。
穿针引线后,沈彤拿起他的衣服,很快便把扣子缝好了。
“短时期内应该不会掉了,”沈彤剪掉线头,很自然地接口道,“以后脱衣服别用扯的,好好解,扣子就不会松了。”
聂江澜:“……”
她别是装了天眼?还能猜出他平时怎么脱衣服?
递过衣服后,沈彤看着他的表情,沉默一秒:“通过扣子看出来的。”
“行,”他不咸不淡一抬眉,“谢了。”
要分开时,沈彤想了想,还是同他道:“等下晚点睡,我有东西要给你。”
///
上楼之后,可乐刚刚好煮好。
沈彤把刚刚用过沾线的杯子洗干净,又再拿了两个,倒了三杯可乐。
赵萱已经窝在床上了。
沈彤坐在床边:“喝点可乐再睡吧。”
赵萱没说话,只是“唔”了声,不清不楚的。
沈彤想了想,几乎是靠着直觉探出手,摸了摸赵萱的额头。
手下温度滚烫。
发烧了?
“肯定是今天雨淋得太厉害,所以才发烧了,”沈彤拍拍赵萱脸颊,“去趟医院吧?”
赵萱一张脸皱得更厉害:“能不能不去医院啊?我觉得我自己能好的。”
医院离这里应该也很远,沈彤一个人在大雨天气里,把赵萱拖来拖去不是个可取之策。
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买药回来。
反正赵萱的烧,也没到非去医院不可的地步。
沈彤打开房门,打算出去。
屋外雨依然下得很大,树叶被雨点拍打出极响的啪嗒声,在沉重的负担下摇摇欲坠,却坚.挺着不肯被击落。
沈彤看一眼外面堪称灾难的雨势,脚步顿住,折返,上了三楼。
刚刚老板娘说房间的时候她也留意了一下,如果没有记错,他应该在三楼“今夕何夕”的房间里。
站在房间门口,沈彤抬手敲了敲门。
等待回应的时候,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名。
还来不及做出思索,屋内的人已经发问:“谁?”
“我,”沈彤在脑内艰难地搜索出一个形容,“刚刚……那个。”
门很快被打开,还伴随着蒸腾的雾气从房间内涌出。
男人垂着精致眉眼瞧她,许是想起来她刚刚说有东西要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