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开,48h后马上回来
正当她向朋友发去的消息时,前面男人骤一停顿,茅塞顿开似的“嘶”了一声,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如果你能顺利定位的话。”
他话音刚落,沈彤就发现手机上闪现一排提示——
昨晚因为封路,驾驶座那位爷就随心所欲地进了另一条道,碰运气似的弯弯绕绕开了好久才找到个客栈歇息。他都是跟着感觉胡开,她当然更不可能知道这是哪儿。
更何况现在还没法定位,朋友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地方来接她。
“……”
合着他早就猜到她没法定位,注定就只能待在他车上了是吧?
也许是觉察出沈彤僵住的表情,他又不紧不慢地用欠揍的语气缓缓道:“你别用那种眼神,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你又不是只有留在车上这一个选择。”
车窗外景物匀速倒退,拉扯出一片模糊的叠影。
沈彤目光缓缓挪动到他肩膀上:“还有什么选择?”
“现在下车,再找一辆车带你们出去。”
最后一丝希望被人扑灭,沈彤阖了阖眸,坐在位置上,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猜到了。
这男人看似给了她不少选择,但实际上一个选择都没给她。
再去找一个陌生人,又要重新交流和沟通,再说……
赵萱接着沈彤的念想接着说了下去:“不要再去找别人了吧,就坐在这里挺好的,再找一辆车,车主不一定有这么好的。”
男人轻扯嘴角,却是问道:“有哪里好?”
赵萱开始掰着手指算:“大雨天肯收留两个陌生女孩进车;不嫌我们身上的水打湿车椅;有出众的观察能力能在陌生路段找到客栈;大晚上开车载你去买药;还买了好喝的粥;还顺道把我们送回y市……你要知道,他都根本不认识我们,陌生人之间做成这样已经是很有风度了,现在很难找到心地这么善良又好看的小哥哥了。”
“这么一说,”前座的人顿了顿,“无缘无故管这么多闲事,我倒真有点像拐卖犯。”
“……”
赵萱撇嘴:“哪有拐卖犯会说自己是拐卖犯的?”
其实赵萱说的也八九不离十,沈彤坐在这辆车上,保有的都是最基本的防备,就算和认识几个月的男性朋友单独相处她都会留份心眼,更遑论才认识一晚的人了。
如果不是对他也有那么点信任,她也不会向他求助了。
所以,她对他,信任有,防备也有,并不矛盾。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好友徐叶羽给她回消息了:
沈彤回:
过了会儿,沈彤还想从她这里要一颗定心丸,于是问道:
徐叶羽回消息来:
看完这段话,沈彤开始思索刚刚男人的眼神和表情,是不是心虚慌乱。
很快,好友消息又涌进来:
沈彤:
徐叶羽问她:
沈彤:
徐叶羽:
这次,没等人说完,沈彤回:
徐叶羽:
徐叶羽:
徐叶羽:
想了想,沈彤很客观地说:
薛丞是这几年大爆起来的小生,演技一般,但是扛不住人家一张脸上镜好看,在娱乐圈都能算是上流颜值。
徐叶羽:
徐叶羽:
又开始没个正形了。
徐叶羽揶揄她:
沈彤:
对话以完全歪题的讨论结束。
沈彤抬头一看,发现面前有三个分岔路口。
之前面对着分岔路口,男人都是稍微犹豫一秒,然后随便选一条开进去。
但是这次,他居然没什么停顿,径直选择右边的路驶入。
沈彤开口,狐疑道:“你之前来过这里?”
男人答得快:“没有。”
“那你怎么开去麓池?”还是靠直觉?
“我今早问了老板。”
赵萱在一边咯咯笑:“沈彤姐,你怎么忽然傻了?”
前座男人轻声一笑,语带轻嗤:“她才不傻。”
“为什么这么说呢?”赵萱侧头,似乎是想叫一下他的名字,结果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随便找一个称呼,“小哥哥。”
沈彤抱臂,看着驾驶座的人,这才想起来:“……你还没说自己的名字。”
有名字和电话微信的话,到时候包个红包比较快。
“聂江澜,”男人语调懒散,不疾不徐,“需要看我的身份证吗?”
顿了顿,又补充:“这样比较好报案。”
“……”
///
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经过一段无人之区之后,面前的视野忽然开阔起来。
不止开阔,前面还挺热闹。
沈彤觉得这热闹很熟悉,摆在路中央的陈设似曾相识,于是摇下车窗,果不其然,看到不远处的立板上写着:《急速燃烧时》第一期拍摄地。
……急速燃烧时?
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沈彤不由得回想起朋友圈里,朋友们有关这节目的宣传。
听说是户外综艺,每期都有主题。
看聂江澜车速渐慢,直到最后驱车停下,沈彤这才慢慢证实心里的猜想——他的确是来这里有事的。
也许是因为几个朋友在组里工作,又或许是聂江澜要来麓池的原因光明正大,沈彤心里的防备减退了些。
沈彤转回目光,看着驾驶座的人,语速放慢,试探道:“急速燃烧时拍摄地?你来这里干什么?”
“报个道。”他尾音垂着,不大有兴致的模样。
赵萱还在一边坐着看新一期的《轻装》,这期《轻装》的封面是沈彤拍的,主角是个挺有分量的一线演员,时间紧通告多,沈彤仅仅用了三个小时,就靠着自然光线完成了那组图。
后来交上去,主编很满意。
事实上,她一般只会交自己有把握的照片,还没遇到过主编和艺人不满意的情况。
赵萱虽然是沈彤的助理,但她对沈彤的技术向来仰慕,经常随身带着沈彤拍的照片或是杂志,有时间就拿出来研究。正是因为这点,赵萱才能一直紧跟着沈彤的步伐。
沈彤拉了拉赵萱,道:“陪我下去走走吧。”
她拉开车门,下车呼吸新鲜空气,赵萱也跟着出来了:“怎么忽然要走走啊?”
沈彤以眼神指了指车内的男人:“人家可能要忙一点工作方面的事,我们还是回避一下,留点空间给别人比较好。”
赵萱用力点点头,又和沈彤聊起了拍照的事:“到现在为止,沈彤姐你连上《轻装》的成就都达成了呢。”
///
这边,聂江澜正在和经纪人何故商量综艺的相关事项。
何故话多,聂江澜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余光瞥见后座一本杂志,便百无聊赖地开始翻。
何故:“任务完成了吧?台本看了?”
聂江澜语气淡淡:“不就是正常的流程,昨晚已经看过了。”
何故正想让他帮自己带点东西回去,刚要开口,忽然听到一阵乱叫从棚子后面传出来。
“完了!姜老师临时改变想法,说她不来了!”
聂江澜眯了眯眼,侧头一看,只见有个人影从棚子后面飞奔出来,急喇喇地跑到坐在监视器前的人旁边:“导演,这可怎么办,联系好的跟拍摄影师临时放了鸽子,嫌累,拍摄前一天才告诉我们自己有事来不了了!”
所谓跟拍摄影师,就是需要寸步不离跟在艺人身后的摄影师,负责拍摄艺人在录制节目时的照片。
有的照片可以用做宣传,有的用做互动,有的甚至可以吊起观众的胃口,跟预告片的性质差不多。
导演立刻皱了眉:“还能联系上别的摄影师吗?没做过跟拍这行的也行。”
“好,那我,我现在试着联系一下吧!”
何故站在聂江澜旁边,朝那个满头大汗的工作人员招手:“郑方,怎么了?”
郑方着急地跑过来:“跟拍摄影师差了一个,这可怎么办,这临时去找哪个技术好的摄影师啊,一点头绪都没有……”
话音才落,郑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聂江澜手里的杂志,他指着那本杂志:“诶!这个!”
聂江澜莫名合上杂志,看了眼封面:“有问题?”
郑方拉来导演,指指封面上的照片:“导演,您觉得这个摄影师怎么样?我在《长歌》剧组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也许可以约到!”
导演看了眼,点头:“不错。”
“是吧,这个摄影师非常会调动模特的情绪,她还很擅长挖掘出模特潜藏的另一面,大家都管她叫行内‘挖宝器’。而且她很会抓角度,快门一按,光线和感觉拿捏得很好。去年她以《眼色》一组照片走红,到现在已经出了好些代表作品了,虽然没红到顶级,但目前摄影圈里大家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意兴索然的聂江澜也停止翻动书页的动作。
何故不由得插话:“挺厉害啊。”
按照圈内说法,这是只很易爆红的潜力股。
“我这么说吧,这位老师不仅拍得好,而且自己外形条件和气质也很好,有的摄影师照片红人不红,但这位老师的照片和人都红。她不仅给艺人拍照,自己也做过模特,所以也算小半个艺人。如果能找到她拍照,挂上她名字就已经值回费用了,人家自带热度的。”郑方滔滔不绝,“目前十大时尚刊,她拿下了六个,我正在等她拿大满贯呢。”
话音刚落,郑方像是看到了什么:“等等……她好像,来了?”
那一大串话也成功让聂江澜来了兴致,他顺着人指的方向,降下车窗往外看去。
雨夜里被淋得湿漉漉的女人头发已经全干,此刻正由一根橡皮筋在脑后绑成马尾,也许是觉得紧了,她抬手扯下发绳。
头发散开的瞬间,她侧头聊天,也许是说起什么好笑的话题,不由得抿唇笑起来。
长发被风吹散一瞬,衬得她笑靥明艳。
似乎是感觉到投来的兴味目光,沈彤怔了怔,朝车内看去。
但方才,腾出功夫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眼睑轻垂,睫毛落成扇排开,小巧鼻尖上缀出一点高光,浅水红的唇瓣微微启开。
看她似乎是睡得很香,他心思稍动。
之前不是还挺防着他么?不是还怀疑他是个拐卖犯么?
行。
他倒要看看她能睡多久。
进了y市,后面的人给他报地址时声音不大不小。
他侧头又看一眼。
好,还没醒。
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她依然还在睡,后面的人开了车门道谢离开,没关车门,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想惊扰自己的“沈彤姐”。
他就顺势也没叫,等她自然醒,然后,就像现在这刻一样,用不轻不重的散漫嗓音问她——
“睡饱了吗?”
说不出来自己想证明什么,但他就是想问。
果不其然,她怔了片刻。
回过神来之后,她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低声道:“抱歉。”
“跟我道歉干什么,”他觉得好笑,半挑眉,“我只是奇怪,你这次倒不担心我拐卖你了。”
沈彤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就开了车门下车,说没说话她没注意听清。
也许是等了她太久,想活动一下筋骨,又或者是买瓶水。
因为聂江澜不在,沈彤也不能贸然下车,只能继续坐在副驾驶上。
沿路经过的许多人都把目光往这辆车上投。
沈彤注意到,有个穿裙子的女人停在了车外约莫两百米的位置。
她忍不住多看两眼,再看过去的时候,聂江澜已经从路的那边走过来了。
不得不说,她作为摄影师,拍过这么多娱乐圈的模特或是艺人,看人的眼光很准。三百米远的这个男人,身材的比例很好,五官的比例更是好,简直天生为了镜头而生。
这样的条件,去做个艺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见他要来了,沈彤也开了车门下车,准备在离开前道个谢,要个微信号方便酬谢他这两天的帮助。
谁知道刚出车门,方才那个女人就拦在聂江澜面前,局促地说了两句什么。
那人说得太快,沈彤没听清,只听清聂江澜的回复——
“我没有微信。”
沈彤:“……”
///
要微信号的想法破灭了,沈彤只好纯粹作个道别。
她家离赵萱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到家之后,她决定什么也不想,收拾了衣服去洗澡。
家里熟悉的气息让她奔波几日的心平定了下来,洗过人生里最漫长最有仪式感最感动的澡之后,她穿上居家服,扯了条毛茸茸的白色毛巾搭在了头上。
把毛巾搭上头的时候,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男人递过来的那方沾着清冽海香的毛巾。
嗅觉仿佛把她重新带回那个场景,身体也应景地产生反应,她打了个喷嚏,很自然地顺着刚刚想的思索下去。
既然没有要到聂江澜的微信号,那就送个礼物或者包个现金红包作为感谢吧。
她把头发擦干,披着方巾去房间找自己的日程表。
先看看跟《急速燃烧时》的合作有没有机会达成,如果真的去了节目组,就有机会把东西给他了。如果没有机会的话,差人辗转几番,也总能把心意送去他身边。
她对了对日程表,发现自己接下来几个月都没有什么大活动,原先的打算是接一些私活,现在看来也不用接了。
给赵萱发过消息,赵萱很快核对完毕:
别看赵萱平时想事总想不到点上,工作时候用起来却是实打实的得心应手。
不过一会儿,赵萱就把合同发给了沈彤。
两个人一起看完,沈彤还敲了敲关系好的律师朋友,让人家帮自己看完,确定没问题了,才说可以签。
先签一期的,如果能适应,就签长约。
毕竟是户外真人秀,到时候要面对多少挑战和糟糕环境都是未知。
把合约的事情弄完,沈彤就开始清行李。
毕竟要去一周,换洗衣物要带足,护肤品之类的也要准备好。
终于把行李清理完毕,沈彤爬上床敷了张面膜,边看看适合送的礼品,揭了面膜,慢慢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得起早床,沈彤定了六点半的闹钟,被闹钟闹醒的那一刻云里雾里,仿佛灵魂飘飘然地脱离了躯体。
把灵魂摁回来,沈彤坐起身,飞快洗漱完毕,套上衣服,背包拉好行李箱,出发了。
节目组也是有心,派了车来接她们。她下楼的时候,印有“急速燃烧时”的车已经在马路边候着了。
沈彤刚走到车附近,赵萱也拉着自己马卡龙色系的行李箱出现在路口了。
“沈彤姐!”赵萱朝她挥手,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她点点头,跟赵萱几乎是同步走到车旁:“早啊。”
赵萱直接想上车,沈彤拦住她,确认过车牌号和身份之后,才上了车。
赵萱嘻嘻笑:“还是你想的周到,果然,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用操心。”
///
这回,去往麓池的路畅通无阻,天气也正好,她们花了两个半小时就顺利到了拍摄地。
说是今天开始拍摄,但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几个意外叠加起来之后,工作人员告诉沈彤,今天所有的人员来拍摄地熟悉一下流程,免得到时候出现意外,明天一大早正式进行拍摄。
车门拉开,终于重新晒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沈彤还没晒多久的太阳,忽然听到有人叫:“哟,彤爷,稀客啊。”
她回身去看,树荫底下站着两个男人,一高一矮。
矮点的叫彭城,就是叫她回头的那个;高的是……换了套休闲服的聂江澜。
彭城脖子上挂个单反,是她同行,两个人在哪里认识的不记得了,关系倒还不错。
因为沈彤拍照时候的那股子韧劲儿,大家常常打趣她,说估计在刀山火海里她都能拍出一套照片来,渐渐的,她就得了个“彤爷”的外号。
不过知道的人不多,这么叫她的也少。
彭城挥手招呼她过来,带着满口京腔贫嘴:“您怎么在这儿啊?”
沈彤托着单反,缓步走到彭城身前,和两个男人共用一片树荫。
“之前的跟拍摄影临时吹了,我来补个缺。”
彭城啪啪拍手鼓掌:“那挺好啊,来这儿跟我们一块儿上山下乡。之前我还想着我们会不会有女跟拍师呢,毕竟太苦了,一般人做不来,没想到转眼我们彤爷就跑这儿来了,行,您在,我放心。”
一边的聂江澜抄着手,树影婆娑,包裹得他身材颀长。
似乎是觉得朋友们给沈彤起的名字一个比一个有意思,他扣着手肘,懒洋洋地抬着眼皮看她:“你外号还挺多。”
彭城看起来是认识聂江澜,替沈彤率先转头解释:“‘彤爷’这个外号真真儿实至名归,别看人长得漂亮,工作起来也是绝不含糊,一个顶俩。”
聂江澜抬了抬眉。
这次看到聂江澜,沈彤才想起来,昨天回去,本来打算去网上查一下他的资料的,结果忘记了。
其实她认识的艺人也不在少数了,好些小演员自己也能叫上名字来,碰上不认识的演员的时候,她就会善用搜索,便于了解和沟通,也能省不少事儿。
之前没听过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出过道没有,如果出道过,都演过什么样的作品?
那张脸倒还挺适合民国时期风流中带着几分消沉疏离的公子哥。
她正思索,彭城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主跟谁?”
沈彤皱了眉:“主跟?”
“对啊,节目组跟拍摄影师大约有十来个,固定嘉宾有五个。十个摄影师里面,会有五个是专跟,就是跟在某个嘉宾后面专门拍他,别的都不用管。剩下的就分散在各个目标点周围拍摄。”彭城满脸探寻和八卦,“以你的水平绝对是专跟,你跟谁啊?”
“应该是还没分下来吧,”沈彤搜刮了一下自己得到的讯息,“我没拿到通知。”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举着小喇叭喊人:“节目组的跟拍摄影师来我这里集合一下啊,我们现在分一下任务!”
但方才,腾出功夫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眼睑轻垂,睫毛落成扇排开,小巧鼻尖上缀出一点高光,浅水红的唇瓣微微启开。
看她似乎是睡得很香,他心思稍动。
之前不是还挺防着他么?不是还怀疑他是个拐卖犯么?
行。
他倒要看看她能睡多久。
进了y市,后面的人给他报地址时声音不大不小。
他侧头又看一眼。
好,还没醒。
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她依然还在睡,后面的人开了车门道谢离开,没关车门,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想惊扰自己的“沈彤姐”。
他就顺势也没叫,等她自然醒,然后,就像现在这刻一样,用不轻不重的散漫嗓音问她——
“睡饱了吗?”
说不出来自己想证明什么,但他就是想问。
果不其然,她怔了片刻。
回过神来之后,她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低声道:“抱歉。”
“跟我道歉干什么,”他觉得好笑,半挑眉,“我只是奇怪,你这次倒不担心我拐卖你了。”
沈彤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就开了车门下车,说没说话她没注意听清。
也许是等了她太久,想活动一下筋骨,又或者是买瓶水。
因为聂江澜不在,沈彤也不能贸然下车,只能继续坐在副驾驶上。
沿路经过的许多人都把目光往这辆车上投。
沈彤注意到,有个穿裙子的女人停在了车外约莫两百米的位置。
她忍不住多看两眼,再看过去的时候,聂江澜已经从路的那边走过来了。
不得不说,她作为摄影师,拍过这么多娱乐圈的模特或是艺人,看人的眼光很准。三百米远的这个男人,身材的比例很好,五官的比例更是好,简直天生为了镜头而生。
这样的条件,去做个艺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见他要来了,沈彤也开了车门下车,准备在离开前道个谢,要个微信号方便酬谢他这两天的帮助。
谁知道刚出车门,方才那个女人就拦在聂江澜面前,局促地说了两句什么。
那人说得太快,沈彤没听清,只听清聂江澜的回复——
“我没有微信。”
沈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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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微信号的想法破灭了,沈彤只好纯粹作个道别。
她家离赵萱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到家之后,她决定什么也不想,收拾了衣服去洗澡。
家里熟悉的气息让她奔波几日的心平定了下来,洗过人生里最漫长最有仪式感最感动的澡之后,她穿上居家服,扯了条毛茸茸的白色毛巾搭在了头上。
把毛巾搭上头的时候,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男人递过来的那方沾着清冽海香的毛巾。
嗅觉仿佛把她重新带回那个场景,身体也应景地产生反应,她打了个喷嚏,很自然地顺着刚刚想的思索下去。
既然没有要到聂江澜的微信号,那就送个礼物或者包个现金红包作为感谢吧。
她把头发擦干,披着方巾去房间找自己的日程表。
先看看跟《急速燃烧时》的合作有没有机会达成,如果真的去了节目组,就有机会把东西给他了。如果没有机会的话,差人辗转几番,也总能把心意送去他身边。
她对了对日程表,发现自己接下来几个月都没有什么大活动,原先的打算是接一些私活,现在看来也不用接了。
给赵萱发过消息,赵萱很快核对完毕:
别看赵萱平时想事总想不到点上,工作时候用起来却是实打实的得心应手。
不过一会儿,赵萱就把合同发给了沈彤。
两个人一起看完,沈彤还敲了敲关系好的律师朋友,让人家帮自己看完,确定没问题了,才说可以签。
先签一期的,如果能适应,就签长约。
毕竟是户外真人秀,到时候要面对多少挑战和糟糕环境都是未知。
把合约的事情弄完,沈彤就开始清行李。
毕竟要去一周,换洗衣物要带足,护肤品之类的也要准备好。
终于把行李清理完毕,沈彤爬上床敷了张面膜,边看看适合送的礼品,揭了面膜,慢慢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得起早床,沈彤定了六点半的闹钟,被闹钟闹醒的那一刻云里雾里,仿佛灵魂飘飘然地脱离了躯体。
把灵魂摁回来,沈彤坐起身,飞快洗漱完毕,套上衣服,背包拉好行李箱,出发了。
节目组也是有心,派了车来接她们。她下楼的时候,印有“急速燃烧时”的车已经在马路边候着了。
沈彤刚走到车附近,赵萱也拉着自己马卡龙色系的行李箱出现在路口了。
“沈彤姐!”赵萱朝她挥手,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她点点头,跟赵萱几乎是同步走到车旁:“早啊。”
赵萱直接想上车,沈彤拦住她,确认过车牌号和身份之后,才上了车。
赵萱嘻嘻笑:“还是你想的周到,果然,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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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去往麓池的路畅通无阻,天气也正好,她们花了两个半小时就顺利到了拍摄地。
说是今天开始拍摄,但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几个意外叠加起来之后,工作人员告诉沈彤,今天所有的人员来拍摄地熟悉一下流程,免得到时候出现意外,明天一大早正式进行拍摄。
车门拉开,终于重新晒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沈彤还没晒多久的太阳,忽然听到有人叫:“哟,彤爷,稀客啊。”
她回身去看,树荫底下站着两个男人,一高一矮。
矮点的叫彭城,就是叫她回头的那个;高的是……换了套休闲服的聂江澜。
彭城脖子上挂个单反,是她同行,两个人在哪里认识的不记得了,关系倒还不错。
因为沈彤拍照时候的那股子韧劲儿,大家常常打趣她,说估计在刀山火海里她都能拍出一套照片来,渐渐的,她就得了个“彤爷”的外号。
不过知道的人不多,这么叫她的也少。
彭城挥手招呼她过来,带着满口京腔贫嘴:“您怎么在这儿啊?”
沈彤托着单反,缓步走到彭城身前,和两个男人共用一片树荫。
“之前的跟拍摄影临时吹了,我来补个缺。”
彭城啪啪拍手鼓掌:“那挺好啊,来这儿跟我们一块儿上山下乡。之前我还想着我们会不会有女跟拍师呢,毕竟太苦了,一般人做不来,没想到转眼我们彤爷就跑这儿来了,行,您在,我放心。”
一边的聂江澜抄着手,树影婆娑,包裹得他身材颀长。
似乎是觉得朋友们给沈彤起的名字一个比一个有意思,他扣着手肘,懒洋洋地抬着眼皮看她:“你外号还挺多。”
彭城看起来是认识聂江澜,替沈彤率先转头解释:“‘彤爷’这个外号真真儿实至名归,别看人长得漂亮,工作起来也是绝不含糊,一个顶俩。”
聂江澜抬了抬眉。
这次看到聂江澜,沈彤才想起来,昨天回去,本来打算去网上查一下他的资料的,结果忘记了。
其实她认识的艺人也不在少数了,好些小演员自己也能叫上名字来,碰上不认识的演员的时候,她就会善用搜索,便于了解和沟通,也能省不少事儿。
之前没听过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出过道没有,如果出道过,都演过什么样的作品?
那张脸倒还挺适合民国时期风流中带着几分消沉疏离的公子哥。
她正思索,彭城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主跟谁?”
沈彤皱了眉:“主跟?”
“对啊,节目组跟拍摄影师大约有十来个,固定嘉宾有五个。十个摄影师里面,会有五个是专跟,就是跟在某个嘉宾后面专门拍他,别的都不用管。剩下的就分散在各个目标点周围拍摄。”彭城满脸探寻和八卦,“以你的水平绝对是专跟,你跟谁啊?”
“应该是还没分下来吧,”沈彤搜刮了一下自己得到的讯息,“我没拿到通知。”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举着小喇叭喊人:“节目组的跟拍摄影师来我这里集合一下啊,我们现在分一下任务!”
“等等!等等!”元欢抬手制止。
“又怎么?”
“办法,办法还是有的……”元欢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东西,“那个吧,其实,那个什么,第三张碎片在我这里……”
沈彤亲眼见到元欢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内心复杂得无法形容。
碎片怎么跑去元欢那儿了?
“怎么回事?”聂江澜皱眉,舌尖扫过上齿列,“你逗我玩儿呢?”
“没有,不是,”元欢涨红了一张脸,“因为我当时做完了第三个任务,又听节目组说等会还会有嘉宾过来,我就想做个小测试,看看下个来的嘉宾会不会救我。”
他小声地,用只有他和聂江澜能听到的音量道:“做节目么,就是要玩点刺激的才有收视率嘛。”
聂江澜无波无澜一挑眉。
合着元欢这一手算盘打得倒是叮当响,如果嘉宾选择救他,他可以在关键时刻献上那至关重要的地图;如果嘉宾没有选择他,那么就算是用钥匙开了那个碎片盒,也什么都得不到,没法儿前行。
毕竟这节目里不是只有单一的一条线路,每个嘉宾都可能打开不同的线路,只要在自己的线路内完成全部任务,就算是通关。
只不过,一条线路里,任务图和碎片都只有一份。
元欢一脸“我知错了”的懊悔状,双手捧上那第三张碎片。
“我前两个任务都没完成,误打误撞才找到了第三个。小的知错,请大哥笑纳。”
///
按照路线图的指示,二人带着身后一大帮子摄影摄像进了右边那条路。
行进的时候,有人小声跟沈彤说:“我挺想知道假如进错了地方,会碰到什么样的任务?毕竟连正确走向的任务都这么复杂,错误的……”
不知是谁回了句:“所以我刚刚听朋友说,有人现在还卡在任务二。”
“……”
没过多久,就走到了任务地点。
元欢以手肘抵抵聂江澜:“这儿有机器,还有节目组的logo,估计第四个任务盒就在这里了。”
聂江澜点点头,眯眼看向前面的庞大物体。
沈彤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过去——那是个修砌得极高的建筑,钢筋水泥拔地而起,左端挂着的东西离地几米,右端挂的东西更高,抬头一看,那东西几乎要镶进云雾里。
左端挂的不知是什么,风吹来,那东西便随着风晃了起来。
有跟拍师暗暗道:“节目组每次都这样,跟我们女人一样,话都从来不说全,脑门儿上挂个‘猜’字——这谁猜得到啊?”
前面的摄像大哥回头:“聂江澜。”
“……”
沈彤把目光投向聂江澜,看他这次到底是不是能猜到。
很显然,聂江澜似乎也陷入了瓶颈。
他抄着手,绷着背,维持一个姿势维持了许久。
如果他没猜错,盒子的线索应该就在这个建筑里,但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或者是在上面?
他无从知晓。
过了会儿,他看见建筑底下,摆着一个印有节目组logo的箱子。
应该有用,他走过去看了眼,发现箱子在里面,需要一个胳膊细瘦的人把它推出来。
他几乎没怎么思索,抬头看着沈彤:“……你过来一下。”
“我?”沈彤四下看了眼。
他被逗笑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她眨眼:“做什么?”
聂江澜:“帮我把箱子推出来一下。”
沈彤小心翼翼地指了一下摄像大哥的镜头:“那我会入镜的。”
“入镜就入镜,长得又不丑——”他眯起眼,“嘶”了声,“你怕什么?”
沈彤转念一想,国外很多综艺里都有工作人员参与,跟拍摄影摄像出镜参加节目环节也是常事。而且这个节目,本来打的就是“非嘉宾也能参与度超高”的名号。
她没再推辞,蹲在聂江澜腿边,白皙手指攀着栏杆:“推这个木箱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