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过来，是准备跟我说些什么吗？比如放逐我出王都，还有假死的事情？”陪着老头吹了阵山风，宁陵游出声问道。八壹中文網
万永言笑着摆了摆手，“假死的事情之后找你岳丈问去，至于让你离开王都嘛。”
老头卖了个关子，有些萧索地问道：“你觉得当初我和陛下推翻旧朝，打下天下，是否真的做到了让百姓受益？”
“那是自然。”
宁陵游毫不犹豫地说道。
虽然没有在前朝生活过，可是看着史书上，高官氏族的纸醉金迷与平头百姓水生火热的生活形成的鲜明对比，如今再怎么不济，总好过当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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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够了吗？”万永言接着问道。
宁陵游陷入了沉默。
够了吗？
想着从顾城前往王都时的见闻，越接近王都，百姓们的生活反而愈发艰苦与贫困。想着西南百姓们受到剥削，闻志义一个知府，随意将百姓毁掉口耳视其为卑贱奴仆，随后便能拿出那样数量惊人的灵石......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当然不够。”看到宁陵游没有回答，万永言自顾自地说道：“震慑妖族使其不敢寸进，但终究是没有消灭他们。我们推翻了一个朝廷，亲手建立起来的却是一个如出一辙的朝廷。”
“大宁还是胜过前朝许多的。”宁陵游摇了摇头。
“胜过了什么呢？将那些腌臜的事情，从台面上转移到了台下？”万永言笑着问道，面上却带着些许的悲哀。
“大宁初建的时候，我与陛下满怀壮志。想着大业将成，一身抱负终于可以尽情施展，最终却依然向那些世家之人选择了妥协。”
他们两人有实力在正面与那些人厮杀，却终究分身乏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面对对方于暗处施展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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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初大宁初建，需要的不是大刀阔斧，而是安宁。
若是他们没有斩草除根，那些遗漏在外的人必将在大宁境内掀起动乱，残害百姓，使得他们的努力毁于一旦。那些人便是用这个拿捏住了两人，使得他们无法使用雷霆手段将其消灭。
“您不是让我去清剿他们了吗？”
“我与陛下实力具在，又不是老的提不动刀，为何要你一个孩子在前面厮杀？我们去杀不是更快，杀得更干净？”万永言抛出了问题。
宁陵游回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以前还不觉得，被万老头这样一说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其中确实有着种种诡异。宁陵游天赋如何之高，终究是要一步步提升实力。
那些世家若是真被他伤到了筋骨，即便有着两人的庇护，岂会真的忍下这口气。族众高手尽出，即便宁陵游如何妖孽，终究敌不过实力的差距。
这不免让宁陵游有些怀疑，当初他以为警示到那些氏族，现在想来，究竟对对方造成了多少损失呢？
万永言看着宁陵游脸上的神情，笑着说道：“你也不必怀疑自己是否做了无用之事。当初我们所达成的妥协，便是我们二人不能出手，而同样的，他们族中的老东西自然也不能出手对付你。”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你的实力提升很快。”万永言一脸欣慰的神情，“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带着寻鬼司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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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最终我需要离开王都的原因？”顿了一下，宁陵游抿嘴道。
“这是主要原因，还有一点便是我们不想过多的杀戮遮掩了你的眼睛，否则终究难达大道。”万永言点了点头，随即诧异道：“你不会真以为揍了太孙一顿就会被丢出王都吧？”
“揍了一顿？您说的轻巧。”宁陵游有些无语，他打的太孙半月都下不了床，这还是在皇室药物与医师源源不断治疗下的结果，否则能不能下地走路还两说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要考虑自己接下来要承担的后果。虽说先帝没有取他的性命，不过毕竟是差点杀了大宁未来的君主，再加上那些不好对付的言官，将他逐出王都也是正常的。
万老头这一句轻描淡写的揍了一顿，若是被太孙知道，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不过对方当初在众朝臣参宁陵游一本的时候，也是这么跟那些御史们说的，先帝也点头表示认可。
宁陵游心中微暖，两个老头子虽然骗了他不少事情，不过对于他的维护却是真的。
“你看，远离了杀戮，你这不是更进一步了吗？”万永言有些自得地说道。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宁陵游心中又有了怨气，“心锁，这一手您倒是玩的熟练。”
亏他还真以为是万老头设下的禁制，两年来一直在尝试突破，吐得血加起来都不知有多少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只要他心中认为万老头还在，除非突破立言境，才有可能觉察到禁制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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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您和陛下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宁陵游问道。
刚才上山的时候，他还想着和这两个人掰掰手腕，不过真正见面之后，却发现彼此之间似乎还存在着差距。
万永言笑着说道：“我们吗？立言后期吧。”
“您二位当初就是立言境了，现在还是？”
能够抵达这样的境界，天赋自然不会弱，若是说这么些年两人没有丝毫进步，宁陵游可是半点都不会相信的。
“同为立言境，我却可以单手击败几年前的自己。”万永言也没有隐瞒，单手附在身后说道。
恰有一阵微风袭来，吹动着他的衣摆，长须在空中飘荡，颇有一番世外高人的出世之感。
不过宁陵游自然清楚这个老头慈祥外表下的顽童心理，没有出声惊叹他的实力进步，只是平淡地噢了一声。
宁陵游随即问出了自己想要问到的事情，“立言之后，齐天之境真的难以摸索吗？”
在如今的世道，不，在任何岁月史书上的世道，终究是以实力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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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凭着立言境的修为，依然要不得以做出妥协，那么便去做那个修道之路上的第一人。
“人与天齐，何其之难？”
万永言叹了口气，随即看着宁陵游笑道：“或许其后的风景，你可以代我们看到。”
宁陵游轻笑了一声，“还是一起去看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