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家丑(1 / 1)

从去年在江南见过席慕,白子越就一直没有好运过。

恨不得死的妹妹没死,塑造好的名声被抹的乌漆嘛黑,瞧好的联姻对象飞了,还得罪了端亲王。

一步步的从天上掉到地上,白子越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能杀死席慕的时候没有动手,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

要是再来一次,他不会再管什么被老伯爷发现又如何,第一件事就是杀死席慕。

可惜时光不会倒回,白子越发现一切可能都是席慕设下的陷阱,开始追赶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舅舅把我当做亲生儿子,一定不会听信席慕的话,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白子越说白了就是个一直活在席慕阴影下的人,被席金盛当做宝从未让他觉得高兴,只不过让他更认清他不如席慕,只能靠外力看着比他风光。

他一直怕席慕开始努力,席慕的天赋比他强太多,他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不显眼,但要是他开始崭露锋芒,那在别人眼里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怕是了别人拿他跟席慕比较,他怕所有人都发现,他比起席慕差那么多。

他怕说人都知道他配不上天才的称号。

明明在所有人眼中无比风光,前途似锦的人却一直活在自卑中,再加上他在情.爱的喜好,白子越性情又扭曲又胆小。

在知道席慕很有可能已经拿到了证据,整个人缩在角落喃喃自语,恍若癫狂。

他身边的人看不行,快马加鞭给陈氏去了信,看能不能拦一拦席慕。

而席慕进了京城,没去伯府也没有进宫面圣,驾着马就回了自个的家。

这些天席慕拼死拼活的赶路,还要应付白子越的追击,胡子邋遢,敲响了府门,门房竟然没有认出他。

门房见到他要往府里闯,拦着不让他进去:“去去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的!”

席慕低头看了一眼自个,衣服还算干净,只是有些皱,至于脸上的光景,他摸了摸下颌,活像下巴放了只刺猬。

“什么的地方?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柏福他们跟在后面,追上了主子就听到了这话,气冲冲地吼道。

门房认不出席慕,但却认得出柏福他们,吓得冷汗直流。

见他跪着要死要活的,席慕摆了摆手:“先别告诉夫人爷回来了。”

“爷在路上急着要看夫人跟少爷,怎么回来反而不过去。”柏福见席慕虽然那么说,但还是急匆匆的进府更疑惑了。

席慕头也不回:“自然要去整理衣装。”

他的身上发酸发臭,等会他家妙妙心疼他往他怀里钻,他怕熏到他家妙妙。

妻奴成这样,除了席慕也没谁了。

稍微清洗了一下,席慕换了件家常的青色袍子,胡渣虽然没剃,但脸上似乎是摸了油,抚平了这些日子风吹日晒带来的干裂。

英俊中带着拓落,另有另外一种潇洒的感觉,把柏福衬的就像是刚在地里干好活的农民。

柏福自觉的离主子远了些:“爷现在这个样子一定能让夫人移不开眼。”

席慕睨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那还用你废话。”

席慕悄悄到了主院,附耳在门上听了下,刚想推开门就听到秦玉的声音响起:“席慕找的戏班子一般,但里面小生长得还挺俊秀的。”

不要脸不守妇道的秦玉,他就觉得秦玉的德性不适合跟他家妙妙交往,当惯高高在上的郡主,能被尤锦迷个多久。

现在不就原形毕露了。

席慕心中愤恨,但却没有立刻进屋,想听听他家妙妙儿怎么说。

一定是对秦玉这种不守妇道,讨论其他男人的行为嗤之以鼻。

“的确长得不错,皮肤挺白的,笑起来也有梨涡……”尤妙无奈地看着捂着嘴偷笑的秦玉,不用开门都知道席慕现在应该气成什么样了。

“咱们下午叫他来给我们唱出戏吧,趁着席慕还没回来,多看些养眼的,到了席慕这个年纪皮应该都松了。”

秦玉这会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把席慕埋汰死就不高兴。

“……等会就叫他过来。”

尤妙话落音,门扉咯吱一响,脸黑的像是锅底的席慕站在门前,冷冷的看着秦玉。

“哟,这是谁?这府里的守卫也太不行了,怎么什么人都往府里放。”

“的确是守卫不行,什么人都往府里放。”要是眼神可以扔人的话,席慕应该已经把秦玉扔到了十万八千里,不让她再靠近尤妙。

“大嫂是开玩笑的。”尤妙上前握住了席慕的手,柔声道,“回来了。”

席慕一低头眼中的情绪立刻换了个样,甜的能挤出蜜来。

见夫妻俩的模样,秦玉也不当那个碍眼的,跟尤妙告辞就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外人一走,席慕的脾气就上来了,甩来了尤妙的手,一副怎么哄都哄不好的样子:“那小生长得有多白,笑起来的梨涡有多好看?”

尤妙无奈,早知道就不要配合秦玉了。

“你让下人瞒着你回来的消息,但府里进了人我这个主母都不知道,那我这主母也当的太失责了。”席慕踏进府中尤妙没多久就知道了,秦玉恰好也在旁边,得知了席慕去梳妆打扮,觉得好笑就想了这个损招,说要来逗一逗席慕。

“知道又怎么样?我现在是问你那小生是不是有那么好看。”

席慕走到内间去看熟睡的儿子,轻轻的把人抱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还是崽子知道心疼人,不会在我一回来,就说话刺我。”

席慕说完,他下巴上的胡须扎在肉团子脸上的嫩肉,肉团子不舒服的哼唧了几声,瘪着嘴巴隐隐有要哭出来的迹象。

席慕:“……”

默默的把儿子放下,席慕回头瞪向尤妙:“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有多好看。”

“我都没仔细看过那人,刚刚不过是随口说说,我错了还不成。”

尤妙怕吵到孩子,拉着席慕往外走,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在我心里,除了你那还有哪个男人是好看的。”

甜言蜜语谁都招架不住,席慕听到尤妙的话,身子骨软了不少,懒懒的压在她的身上:“那在你眼里呢?”

“只看得到你。”

席慕捏着尤妙的下巴,唇凑了上去,舔了舔便长驱直入,亲的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了人。

“不气了?”

“怎么可能。”席慕挑眉,“这气怎么也得十天半月才能消下去,这些天你可要好好伺候我。”

尤妙皱了皱鼻子:“怎么变得那么小气了。”

“爷的大气是对外人,对内人自然是怎么占得了便宜怎么来。”把媳妇搂进怀里,席慕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

“这些天想没想爷?”

“怎么可能没想。”她跟肉团子在家,安危有她大哥跟老伯爷看着,但是席慕就带了几个人去外地,她日思夜想,就没有安稳睡过一天。

“那还觉得唱戏的小生白。”

见说来说去,席慕还惦记着这事,尤妙脸上全是无奈,这些天她担心的不行,每天的事情不少,哪里有空去听戏。

那小生也是之前留给她的印象。

“人家的确是挺白的。”尤妙故意惹怒席慕,“而且还会唱戏,嗓子好听。”

席慕闻言气的埋头在尤妙脖子上啃了一口,用力的尤妙痛呼了几声,席慕才狠狠的松嘴。

“你是属狗的!”

尤妙不用去照镜子也知道一定被席慕咬肿了,瞪了席慕一眼:“回来就咬我,是不是不想见我?”

撒娇无理取闹谁不会,尤妙闹起来也不一定比席慕差。

果真见尤妙生气了,席慕又成了没脾气的小媳妇,追着人道歉,说自己错了。

“爷就妙妙一个人,妙妙还去看别人,爷可不得嫉妒。”

“少说些这些借口,你就是想找个机会逞凶。”尤妙怀肉团子到把肉团子生出来,席慕素了好久一阵,不能真刀实枪,就没少做这类发泄的动作。

在她脖子上留个牙齿印,就像是能让他特别兴奋似的。

“离开京城之后还好吗?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了?”两人闹了一下,终于回到了正题。

尤妙手指拂过席慕眼下的青色:“这几日都没好好睡觉?”

“被白子越那兔崽子追着,加上想你跟崽子哪里能睡好觉。”席慕嗯嗯唧唧的把白子越做的事说了出来。

“这就是席金盛当做亲儿子养出来的侄子。”

席慕不嫉妒席金盛对白子越的好,但是想到不是席金盛的放纵,他大哥也不会死,气的都能头顶冒烟。

“没想到他竟然会那么狠,大哥怎么说对他也算是尽心了。”尤妙皱着眉,听到这事觉得李氏跟席金盛更不可能挽回了。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娘要跟伯爷和离。”

闻言,席慕愣了愣:“怎么会?”

几十年都那么过了,席慕虽然厌恶席金盛,觉得他不配做父亲,但他对除了他之外的亲眷都不错。

“和离了也好,席金盛配不上我娘。”席慕愣了一下,就下了结论。

“我尊重母亲的选择,但是祖父不大想看到伯府分崩离析。”

现在的问题就是李氏想和离,但除了她自己,没一个站在她那一边,尤妙的支持也杯水车薪。

“我进宫面圣后,去伯府一趟,至少把祖父跟娘接过来。”席慕恨透了席金盛那个蠢材,他总说他是祸害会害了伯府,在他看来他才是那祸害,除了混账事就做不出一件好事。

他的至亲在伯府他也不安心。

“还有伯府爵位的事情……”这些日子席慕不在京城,但到处都在讨论席华死后兴安伯的爵位会落在谁头上,最理所当然的自然是席慕,但看着席金盛的态度却又太难。

席慕去伯府势必要卷入这件事,尤妙其实打心里不想让席慕去争这个爵位。

安安稳稳就好,上一世因为这个爵位闹了太多事情,她想着就害怕。

席慕看尤妙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头:“你放心,你相公心中有数。席金盛的东西我不屑要,就凭我自己也能让夫人你得到诰命。”

“我信你。”

尤妙笑逐颜开,抱着席慕夫妻俩磨蹭了一会,见时间不早了,才取了官服让席慕换上进宫面圣。

……

……

陛下不会偏向任何一边,只会看证据。

席慕把事情上报,皇上看了传唤了证人,看了证据也没有立刻下令,只是把这事交给了刑部。

走了刑部的程序,若不是白子越能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害席华,那基本上他就只有认罪了。

判下来,他要是推席华面对匪患,死不至于,但革职是一定的。

而且可能要蹲上几年的大牢,整个人就那么完了。

当然如果伯府不追究的话就另当别论。

白子越派人传信太晚,陈氏收到消息慌得不行:“你说说该怎么办?你别不说话?这事跟咱们儿子有什么关系,是席慕陷害的。”

定远侯年纪比陈氏大上不少,孩子也不少,白子越是最出众的,但却不是唯一的。

因为之前白子越闹得几次,定远侯这个爵位已经保不住了,定远候已经够烦,见又出了那么一件事,愤恨的砸了桌上的东西。

“你生的这个好儿子!连生孩子都要别人压着,把子孙取出来灌到女人的身上,这样一个窝囊废,早知道他出生时就该捏死他。”

当初白子越的年纪比白辰君要大,他还被不少人看了笑话,现在对陈氏的感情逐渐变淡,定远侯自然就毫不犹豫的翻起了旧账。

“说起来白子越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李氏闹着跟席金盛和离,外面全都是风言风语,说什么陈氏在没嫁给定远侯之前跟席金盛有一腿,李氏忍受多年实在忍不了,才受不了的要和离。

“你说的这事什么话!”陈氏哭的梨花带雨,“子越跟你年轻时候一样,除了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孩子是我的,那你呢?”定远侯捏着她擦泪的胳膊,“你是不是跟席金盛有一腿!?”

“你还不如杀了我好了,我怎么可能做出哪样的事!”

她又不会做没搞头的事情,当年她明显当不了席金盛的正妻,又有老夫人盯着她,她跟席金盛一直干干净净的,顶多说过一两句暧昧不清的话。

“谅你也不敢!”定远侯甩开了她的手,“现在你想办法去求席金盛,让他别把这件事闹大。”

闻言,陈氏愣了愣:“他怎么会肯?”

死的不是席慕这个不让他在意的儿子,而是他的大儿子席华,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求情改变主意。

“侯爷你想想法子,要不咱们去求求陛下,或者找刑部的关系,只要说成是席华不小心跌落马的,子越没有动手,这件事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哪有那么容易,这件事只有伯府说的算,要是伯府说子越没动手,子越才是没动手,要不然指证子越的人是子越的贴身小厮,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解决。”

想到白子越惹出的麻烦,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定远侯府更加艰难,定远侯鼻翼撑开:“要是你求不动席金盛,那就只有舍弃这个儿子了,必须把麻烦减少到最少。”

“席金盛不是不喜欢席慕那个儿子,特定席华是被他克死的,你过去他说不定会信你,那样的蠢货一定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了蠢,害死了自己疼爱的儿子。”

提到席金盛,定远侯撇了撇嘴。

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放在席金盛的身上都能成为可能。

陈氏听定远侯那么一说,也那么觉得,眼泪没擦就往伯府去了。

……

陈氏去伯府的时候,席慕才进宫面圣,他人回来的消息刚传出来。

伯府正热闹着,席金盛一边说不相信席慕,但却想知道他带回来的消息,而席慕的人只去见了老伯爷。

人进了书房之后,就迟迟没出来,再出来就是拿着家法,要亲自动手鞭打席金盛。

老子打儿子不是新鲜事,但席金盛这个小子都是当孙子的年纪了,这画面就成了闹剧。众人们拦了又拦,老伯爷晕了片刻,坐在椅上让大夫扎针顺气的时候,陈氏就来了。

老伯爷的眼珠差点没瞪出来:“你这毒妇竟然还敢上门。”

说着竟然把手边的拐杖扔到了陈氏身上,陈氏惊叫了一声,连忙往下人的身后躲。

“父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席慕到底派人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见席金盛还维护这女人,老伯爷气的直抚胸口:“你这畜生,是我对不起儿媳,就该让她跟你和离,你这不要脸货色,气死我了——”

陈氏被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经此一役她就是跟席金盛什么都没有,也能被传出花来。

“父亲你别激动,别伤了身体……”李氏本来想在旁边冷眼旁观,但怕老伯爷一大把年纪出事,只有上前劝人。

“儿媳我对不起你,我跟你婆婆养了只白眼狼,这女人的儿子,为了逃过土匪,竟然拿华儿当挡箭牌,让华儿惨死!”

老伯爷锤着胸口,李氏像是被这话震惊了一样,没有管陈氏的解释,也没有周围的嘈杂,安抚了老伯爷,让大夫照顾。

一切都像是很平静,但让人把老伯爷扶走,李氏终于看向陈氏。

目光阴森的让人害怕,陈氏连退了几步:“表嫂,子越没有做,那些都是谣言……”

看到陈氏怕扑上去不要脸面的撕扯她头发的样子,李氏嘲讽地笑了笑,她自己送上门,她何必要亲自动手。

李氏也不管跟侯府闹不闹翻,直接让身边婆子去绑陈氏。

陈氏带的人不少,但跟李氏这个伯府的当家主母比较,她那点人根本不够看,她没办法先已经傻了的席金盛求救。

席金盛想阻止,但触到发妻悲痛到憎恨的眼神,嘴巴张了张还是去追老伯爷去了。

李氏看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平时表现的多么强硬,遇到事就想着逃避,这种男人恶心到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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