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生的眼里亮晶晶的,半推半就。
楚广阔是真的要气疯了,手上的力气很大,弄到关键的时候,还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就这样突然一滞。
正兴奋着的林六生不知道他怎么了,紧接着,黑暗中,一只粗糙的大手就这么猛然钳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之大,即便是只是抵着他的下颚的指节,就让他有了窒息感。
“让不让!”粗重的声音抵着他的鼻息扑面而来。
什么让不让?
林六生不回答。
钳着他的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迫使林六生又把下巴抬起了几分,与此同时,上方泰山一般的身体压了下来。
哈……林六生心想,他这是要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一边想着,林六生一边曲腿,有意撩拨了一下。
上方的人果然又是一僵,本来就结实的大腿肌肉,如今被绷得跟石头似的,紧接着,嘴里就骂了一句什么。
林六生还没明白他骂了什么,就被一下撞的眼前一片昏黑,连楚广阔的那一点儿面部轮廓都看不清了。
林六生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半天都没能缓过劲儿来,那感觉,疼到钻到骨子里,带劲的让他想骂娘。
可上方的人却像是猛然惊醒,魁梧的身躯颤了一下,钳着他下巴的手猛然离开。
那粗糙的大手刚抚摸上林六生的脸,就像是被刺到了似的,就这么莽撞地抽身而去。
一下子就空虚了到全身……这种感觉怎么说来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的林六生:“……诶?”
“砰——”的一声,楚广阔摔门而去。
还躺在床上的林六生反应了一会儿之后,这下真的忍不住开始骂娘了。
楚广阔走后,白文臣听到消息,连忙就跑过来了,一进来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呦道:“林兄!你说说你啊!王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不把人给留住啊!”
林六生觉得有趣,故意装出一副哀怨的样子来,道:“他的心被外边的野路子给勾走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白文臣气他不争气,又可怜他,又有点儿真害怕他失了宠,就一副安慰的样子过去,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说完,又偷偷摸摸地将手伸到袖子里,往外看了几眼,见没人,这才敢把东西拿出来,直往林六生的怀里塞。
林六生看了一眼,随即就是眼一敛,眼里晦暗不清,却依旧是往下装,问:“这是什么?”
“这当然是好东西了!”白文臣神神秘秘的,手指着那个册子,“你好好学学,别说我不帮你哈!这东西弄来可不容易!”
林六生将那册子随手丢在床上,目光沉定,却也有些许恍惚,他问白文臣:“白兄啊,你觉得我林某是怎么样的人?”
“啊?”白文臣一下被他给问懵了,“你,你是……”
“咱俩也算是师出同门,你又一直帮我,”林六生笑着,眼神却也哀伤,“我一直都是拿你当朋友待的。”
白文臣被他说的一下有些承受不住,眼神都开始闪躲了,还咽了一口口水,“那,那你想怎样,你,你都已经这样了,又不是我让你……”
剩下的,白文臣也说不出来了,就咳嗽了一声,然后偷摸地将那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册子给收了回去。
“师兄!”林六生突然一脸苦楚的模样叫他,叫了一声,像是情绪抑制不住,身子直接朝着他过去,要抓他的手,悲恸地叫他,“哥!”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白文臣被吓得连忙站了起来,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怨妇模样,“你这,你这又是何苦呢!”
白文臣想着他指定笼络不住楚广阔的心了,靠他让自己跨越阶级,飞黄腾达,怕是不可能了,以至于对他也没有多少耐心了。
又敷衍地安慰了林六生几句,白文臣就走了,回屋一想,直接连夜就收拾东西,不打算在这王府呆了。
醒来的游青砚从屋里出来,问他:“你干啥去!”
白文臣将包裹往肩膀上一扛,哼了一声,“你那干爹失宠喽!我还留在这里干啥,你这小崽子赶紧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别到时候连着你干爹一块儿被赶到大街上去,连因为什么都不知道!”
游青砚听的直皱眉头。
白文臣这一走,风声一出去,林六生失宠这件事,就像是彻底地被坐实了。
此时。
太子坐在茶楼上品着茶,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心思难以捉摸。
他身侧之人看着手里的茶叶,问:“太子,这茶叶,还送去吗?”
太子瞥了一眼,道:“送去梅丞相的府上吧。”
那人似是嘲讽地笑了一声,无奈了耸了一下肩膀。
太子靠着靠背,手搭在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来来往往的人流。
他叹了一口气,神色惋惜,却也厌恶。
林!六!生!
那个当初被他一眼瞧见,就惊艳的一个人,如今,为何能难看成这般。
到头来,竟还真是自己瞎了眼。
白文臣还真挺煎熬的,这段日子,是个人都要拉扯着他,问上一句,林六生在那王府,是不是真的已经失宠了。
他临走的时候,林六生叫了他一声师兄,叫了他一声哥呢,他怎么都不可能一点儿感触都没有。
一个个地问他,问的他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心烦。
有人还讽刺他,“你装什么呢你!你之前去王府,不就是想借着一个兔儿爷,巴结上何煌野么!如今问你一句还不能了,你装什么师兄弟情深呢!”
白文臣被戳破心思,又因为对林六生真就存了一分的真心,就觉得憋屈,最后恼了,跟人对骂了一上午。
林六生听说了这事儿,也是惊愕。
当天晚上,林六生就去了白府,跨进了那个并不高的门槛儿,被一个一直斜着眼看着他的管家引着,见到了白文臣。
白文臣一瞅见林六生,就搓了一把脸,觉得憋屈,心里想怪他,却又怪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