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广阔搂着林六生,翻了半个身,让林六生躺到他的身上,搂的稳稳当当的。
“哎呀~”楚广阔搂着林六生,看着屋顶,惆怅地叹气,“你不喜欢赌钱~”
“……”林六生无语,不知道他说到哪儿去了。
“不出去跟人说闲话,”楚广阔揉着林六生的腰,不知道自己这“温柔”的力道,搓的林六生生疼,“天天就在院子里头转悠……”
楚广阔在昏暗里看林六生的脸,“就像个圈笼子里头的猫似得,也不乱抓乱挠,整天不吭声,就知道趴着。”
林六生沉默。
“嗷~”楚广阔猛然张嘴咬他。
林六生胡乱地躲着,楚广阔却来劲了,咬着,一双粗糙的大手乱蹿,搓的林六生又酥又疼。
衣裳都不知道是谁的了。
楚广阔气的哼哼的,一边攥着林六生的后脖子,一边曲着大腿,托着趴在他身上的林六生,野性浓烈地咬着林六生的侧颈。
林六生的腿使不上一点儿的力气,曲着脚趾,堪堪支撑在床上,在被咬疼的那一刻猛一粗喘。
“养猪种地,累死累活嘞,”楚广阔抵着他的耳咬着,弄得林六生的耳朵烧红,“还非要考童生,考秀才……”
楚广阔咬牙切齿。
“原来是扒拉笼子嘞!”
林六生的瞳孔微颤,他去看楚广阔,楚广阔却将他死死地往脖子里摁。
楚广阔吸了一下鼻子,鼻音粗重暗哑,搂着林六生,憋屈的嘴皮子都哆嗦着,“上次你都不说,你这次可不能不带我了!”
林六生不挣扎了,也不回答他。
楚广阔胡乱搂着林六生:“我不单能考童生,我还能考秀才!日他奶奶的!就京城那一群狗玩意儿还敢看不起老子,给老子瞅着试试!老子聪明地很,看老子用聪明才智揍死他娘的!”
听到“聪明才智”这四个字,林六生趴在楚广阔的身上,笑的颤抖着。
楚广阔不乐意了,掰着他的脸问:“你笑!啥意思?”
“咱,咱考秀才!”林六生忍着笑,怼到他脸上,亲了他一口,“说到做到!”
“那当然了!”楚广阔十分的有信心。
“嗯,”林六生一扫阴霾,感动地看着昏暗中的楚广阔,“总有一天,谁敢再明目张胆地说咱一句,咱就一巴掌扇死他!”
“昂——”楚广阔一句一句地答应。
“那咱……”林六生犹豫地问他,“回京?”
“管(行)!”楚广阔什么都听他的,“咱睡舒服嘞床去!”
“……嗯。”
第二天,林六生跟楚广阔便开始着手筹备给楚广阔他娘修墓的事儿。
重新刻碑,移栽松树。
又听村里的习俗,怕楚广阔他娘生前有什么执念,又想着请道士请魂,超度。
林六生虽然算不上信这些,但有些事做了,总能得一个心安。
这么一番下来,得忙个四五天了。
林六生说服小崽子,将他爹的头给火化了,又给他买了一个骨灰翁,看着他用小手,将他爹给搓到里头。
死了亲爹,怎么会不要难受呢。
林六生跟楚广阔在屋里刻碑,挺费功夫。
刻碑文这事儿,是林六生提出来了。
村里的坟头都是不刻碑的,哪个坟头埋的是谁,主要靠记,在冬天的白雪皑皑,春天的麦田翻滚中间儿,那些坟头都没啥两样。
之所以刻碑,林六生也是不好意思跟旁人说——林六生怕楚广阔记不住他娘的坟头是哪个,毕竟这也太不孝了。
“麻烦,”楚广阔一边刻字,一边抱怨,“等老子死了,叫人把老子烧完扔河里头去!”
“……”林六生本来是想说话的,但又一想,还是算了。
楚广阔:“生儿,你咋不说话了?”
“……”林六生一边刻字,一边叹气道,“那你要是先死了,你被人扔河里头,不知道流哪去了,我要是想你了,到哪去找你。”
楚广阔一愣,立马改口说:“那,那我不烧了,让人把我埋的好好的。”
“嗯,”林六生吹着石头屑,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儿,“等我也死了,我就让人把你的墓打开,到时候让人将咱俩埋一块儿。”
楚广阔一双深邃犹如深渊的眸湿漉漉的,被林六生说的这话感动地不行,甚至连鼻涕都流出来了,他一吸鼻子,就要朝着林六生抱过去,“生儿~”
林六生嫌弃的不行,“给我滚一边儿去!”
躲也没躲掉,林六生被这个庞大的男人抱的结结实实的,又硬是被逼着靠坐在门口,被楚广阔捧着脸,嘬吻的嘴皮子发麻,就连口水都衔不住了。
小崽子抱着他爹,呆愣地站在堂屋里头瞅着,也不知道已经瞅了多久,走的时候一张小脸儿迷迷瞪瞪的。
自己不好意思,走的时候还像以前他爹捂他的眼那样,捂着骨灰翁,不让他爹看,然后就哼哼唧唧的,别扭地出了院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神涣散的林六生猛然想到了什么,一下清醒起来,硬是将自己跟楚广阔搁出来了一个缝隙。
他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刚才还一直没关门。
“那小崽子呢!”
“死了吧!”楚广阔胡乱说了一句,又要追上去。
林六生却心虚的没有心情了,将被楚广阔推到胸口的衣裳给扯了下来,又将楚广阔的脸给推开,站了起来。
林六生正要去找小崽子,小崽子就抱着他爹回来了,回来后也没有搭理林六生,就在堂屋那个铺了一个小席子,一床一半折成褥子,一半折成被子的地铺上一坐。
林六生上次的警告有点儿用处,小崽子这次出去,就只是脸伤了一点儿。
修坟,做法,墓碑也磕好了。
墓碑上的字,一半俊秀工整,一半磕绊别扭。
立好碑,楚广阔看着碑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在碑前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对他娘说:“你对我是真好,我现在知道了。”
说完,楚广阔掏出那林六生一直替他留着的那对银耳坠子,摁在了泥土松软的碑下,摁的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