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生总觉得楚广阔这两天考试考的实在是自信了一点儿,虽然极有可能是太盲目了吧,但毕竟是考着玩儿的。
他能考的开心就好。
与此同时。
何仲尧看着楚广阔考完的试卷,笑的简直不行了。
拓拔梫律却一脸的沉思。
何仲尧又把腿给翘到了桌子上,问:“这就是一个夯货,把蛮横那一套生搬到军营里头,可真是笑死人了,您打算给他打几分呀?”
拓拔梫律将考题放下,端起茶杯,怡然自得。
“那自然是最优等。”
“什么?!”
童生考试放榜很快,是在林六生考秀才的第二天,只是放榜的时候林六生就已经进去了。
林六生考试考的得心应手,因为想快点知道楚广阔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当天提前就把卷子给交了。
可谁知道,他出去的时候,楚广阔却没有在外边儿等他。
而且……
百姓一个个看着他,都像是在忍着笑,且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意。
出什么事儿了?
林六生第一个想到就是放榜的事儿,直接就朝着放榜的地方过去。
从第一名,一直往后看。
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名字。
见林六生的目光凝结在了最后一个名字上,周遭的人彻底忍不住了,仗着人多,也不带害怕的,直接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六生目光一沉,随即又朝着周遭扫了过去,逮住一个笑的最猖狂的直接就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在哪儿啊?”
那男人直接就把嘴给绷着了,目光漂移地往周围瞅,周围的人纷纷从他身边躲开了。
“你,你问这干啥啊……”
那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完,直接扭头就跑了。
其他人也不敢笑了,就是走的时候免不了嘀咕几句。
林六生再一次转身,看着红榜,然后叹了一口气,随即歪着头,想……
那个恶霸宝宝现在干什么呢?
现在……
林六生直接朝着衙门的后院过去,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人拦他。
杨八虎看见他了,简直就是跑了过来,几乎是拽着他赶紧过去。
到了内庭的时候,林六生就听到楚广阔的声音。
“你个狗官眼瞎是吧!赶紧给老子改过来去——”
林六生走了进去,看到楚广阔正提着县公的衣领子,而县公几乎脚都不沾地了。
几个丫鬟小厮在他周围围着,一个个的都吓的不行。
“楚广阔——”林六生一跨进去,就装模做样地呵斥了一声。
楚广阔见到林六生的时候,直接就吓了一跳,连忙就把县公给放下了,还将刚才提着县公的衣领子的手给藏到了后头。
县公被吓得不轻,爬了两下从楚广阔的跟前儿爬走,这才被丫鬟跟小厮给扶了起来,一被扶起来就开始掸衣裳,挺直腰板。
楚广阔藏在身后头的手搓着,看着林六生,又憋屈又难堪。
林六生就这样看着楚广阔,走过去倒了一杯茶水之后,却又一转身,将手里的茶水朝着县公递了过去。
“大人,他一向行事鲁莽,这您是知道的,您别跟他一般计较。”
还没有从刚才的事儿里头缓过来,县公抬手去接茶水的时候,手都还是抖的,于是干脆也不接茶水了,直接就将袖子一甩。
“哼——”
林六生的手里的茶水还端着,这样端着属实是有一点尴尬。
楚广阔看着,怒目一瞪,一个跨步就要过来。
县公连忙对身边的丫鬟:“赶,赶紧接着去!有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丫鬟连忙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称是,弯着腰,将手举过头顶就要接过茶水。
林六生眉毛一挑,腾出一只手来,虚虚托了一下那个丫鬟手肘,将那个小姑娘给扶了起来,然后自己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丫鬟抬起头来的时候,直接就一愣。
林六生刚才做的的那一个动作行云流水,又一点儿都不带痕迹的。
楚广阔看着,有点儿不对味儿了。
林六生将茶杯给放下之后,就对着县公说:“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将我哥的考卷给我看一下,好歹是考了一场。”
“这,这个……”县公脸上虽然淡定,但却冒了一点儿的冷汗,“这一般都是不得查阅的,不然总要徒生是非。”
“也对,”林六生也不强迫,又问,“那可否请大人点评一下,我哥的问题出现在哪儿?”
县公的眼珠子极快地瞟了一眼楚广阔,他还以为别人不会发现,实际上这个动作明显的不行。
“其实能识字还是挺好的,只是世人往往只看结果。”
“这科考名头,功名啊,恐你有,笑你无,一向如此。”
“但真正得到的东西,其实只有自己知道,而那些东西,是要跟着一个人一辈子的,有没有用自然自己知道。”
“所以,这考不考得上其实也不重要……”
“……”
林六生耐心地听着他夸,也是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但他就是等最后一句。
县公在做了足够的铺垫之后,这才硬着头皮说了最后一句。
“本官能够看出来,你哥确实是识字的,只是思想行为处事太过……蛮横……”
“蛮横?”林六生朝着楚广阔看了一眼,甚至带了一点儿的笑意,然后才又一脸正经的看向县公,“确实,他这也是被惯出来的。”
县公干笑了一声。
这确实是被惯出来的……
就比如他这个当官的,平日里害怕楚广阔生事那是一方面,其实另一方面,是楚广阔这性格,实在引不起旁人太多了反感。
楚广阔的性子,说是蛮横,其实在就是太直了一点儿,喜怒都表现得明明白白,让人一点儿都不用猜他的心思。
你若是故意惹他,但凡他感受到了,你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如果是对他同样坦荡,说话不阴阳怪气的,不耍背地里的那一套,又知道自己惹他到什么程度,一般人都能猜到自己的下场。
难能强大。
难能简单。
就像他一个当官的,虽然有时候实在拿这个恶霸没办法,却总能有一些理由,让自己说憋屈也不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