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生看看拓拔梫律,又看向楚广阔,隐隐有些担心。
楚广阔咬不下来,为了镶的那一点儿金子,一恼,直接将剑鞘在自己的腿上掰断了。
拓拔梫律一个向前阻止的动作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之中。
楚广阔将镶的那一点金边给掰了下来,然后就将剩下的往地上这么一扔。
他看着手里的那点儿金边儿,嫌弃这也太少了。
将那点儿金子用手指头捏着,楚广阔回头去找林六生,跟他说:“就这么一点儿。”
林六生看着楚广阔,又看看被他扔在地上的剑鞘,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拓拔梫律还悬在半空中的手攥住了,然后收了回去,想开了也就笑了一下,“你要是还想要金子的话,也不是不能跟我走一趟。”
林六生眼睛朝着他滑了过去,但知道现在也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
“你自己不能送过来?”楚广阔问他。
“那可不成!”拓拔梫律呵呵笑着,“这军中的财物去了哪儿,也不是老夫一个人能够说的算的,这得你自己去拿。”
楚广阔才不知道他们军中什么劳子的规矩,不过是让他赔一点儿金子而已,弄得也忒麻烦了。
林六生的腿靠着椅子,多少有了一点儿的支撑。
楚广阔问林六生:“咱俩去呗,拉着牛车。”
拓拔梫律:……还想用车拉,他这是想把军营里的军饷全给搬空是吧。
“我不想去,”林六生淡淡地说,“你要是想去的话,就自己去。”
“啊?”楚广阔用手指头拽着,将那金丝条给捋直了,“那咱不去就不去呗,我让陈小红带着几个人去就行了。”
林六生看着太过单纯的楚广阔,也没再说话。八壹中文網
“楚……广阔,是吧?”拓拔梫律又是乐呵呵地朝着楚广阔走了过去,“这路是有一点儿远,但是去一趟绝对值得,说不定你会喜欢那儿,直接留下……。”
楚广阔一眼都没有看他,直接就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肩膀还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就这样走到了林六生的跟前儿。
楚广阔拉着林六生的手,将那金丝条在他的手指头上绕,绕了两圈就绕没了。
完全被无视的拓拔梫律脸色这才有一点不好了,觉得这个恶霸还真是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林六生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下。
拓拔梫律舔着老脸,继续说:“那只能你自己去。”
“那照您的意思,”林六生不想听他绕了,直接了当地问,“是想让他参军,是吧?”
楚广阔指头上绕着金丝条,抬了头。
参军?
拓拔梫律见林六生将事情看的明白,自己要是再转弯抹角的话,倒显得不真诚了。
“确实,老夫确实有这么一个想法。”
楚广阔对参军这事儿没什么抵触,但也没有什么兴趣,就这么站在那里听林六生跟人聊天儿。
林六生朝着外头看了一眼,这才又看向拓拔梫律,问:“怎么着也不该大年初一就征粮吧,那军队得是穷成什么样了?”
“……”拓拔梫律一愣,然后一笑了之,“不过是周转一些罢了。”
“我哥吃饭吃的多,您刚才也看到了。”林六生朝着饭桌偏了一下头,桌子上,馒头已经没有了,连一大盆米饭都见了底儿。
拓拔梫律觉得自己的想法有戏,又觉得林六生上来就提到军营里头吃饭的事儿,实在是有一点好笑了。
乡下人目光果然短浅,他们讲去军营的事儿,不谈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反倒是关心起有没有饭吃的事儿。
太过小家子气。
拓拔梫律带着自上而下的包容,道:“这你放心!饭是肯定能够让他吃饱的!”
林六生也笑了,说:“现在军营里怕是连锅都揭不开了,您这话说的就有点儿大了吧。”
楚广阔一听,觉得这人诓人竟然敢诓到自己身上了,直接凶着一张脸,说:“老东西,没饭吃你让老子去干啥!”
拓拔梫律身体后仰:“……”
林六生阻止了他一下,然后对拓拔梫律说:“大人,你要是真心想给我们一点儿金子做赔偿的话,那还不如换成一个人情。”
拓拔梫律:“……什么意思?”
当着楚广阔的面儿,林六生也不好明说,只能隐晦地道:“小民倒是读过几本书,历史名将也知道不少。”
拓拔梫律等着他继续说。
“大人,”林六生直直地看着他的眼,“您觉得张巡此人如何?”
拓拔梫律眼一眯。
“一代名将,名垂千史,”林六生用手拍开一直用手扯着自己的袖子的楚广阔的手,“可算是令人佩服?”
拓拔梫律看着林六生的目光带着一丝的危险。
张巡为守城池,在在粮草不足,守城陷落之时,为了鼓励手下的将士们,将自己的的爱妾杀而食之。
后来,甚至又吃了围困于城中的三万百姓。
此事传至京中,皇帝一纸诏书,对之大肆褒奖。
林六生用手指绕着那又被楚广阔缠到自己手指上的那个金丝条,风轻云淡地说:“战乱年代,多的是人死的尸体都凑不完整,却也有人一辈子平安顺遂,甚至乘风顺水,一世荣华。”
拓拔梫律看着林六生,忽而笑了。
林六生面露一丝疑惑,不明白他为何在此时笑了。
拓拔梫律笑得欣赏,却又有一点儿的咬牙切齿,他看着林六生,说:“果然啊,老夫还是最烦读书人。”
林六生挑眉,无所谓他怎么想。
拓拔梫律直接越过林六生,对楚广阔说:“楚广阔,你跟老夫走!老夫保证带你征战出一片天地!”
楚广阔看着这个像是脑子突然被驴踢了的老东西。
“跟他走,没饭吃。”林六生给楚广阔提了一个醒。
“谁要跟他走了!”楚广阔觉得莫名其妙,也弄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又不想用脑子想,直接赶人,“滚!滚滚滚!”
“楚广阔——”拓拔梫律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一身本事,为何不试着为万世开一个太平!你若蹉跎于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