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煌野!”拓拔梫律赶紧低声叫他。
满朝文武也纷纷偷偷打量过去。
这就是那个何煌野?
楚广阔围着柱子转悠,用手去扣上面的“金子”,百官正想笑,可紧接着,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楚广阔将那些“金子”给掰了下来。
那可不是金子,那是铸铁打造,外层镀金而已。
这力气!
楚广阔一看是假的,顿时满眼的看不上,“用不起真嘞,装他娘嘞逼!”
皇帝嘴一抽:“……”
拓拔梫律吓得满头冷汗,就连温朝生都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咳嗽了一声。
田玉青看了一眼皇帝黑青的脸色,这才挺着身子大喊:“放肆——”
这尖锐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响亮,楚广阔被吸引了注意力,顺着那声音看的过去,一眼没瞅那端起架势的皇帝,却跟田玉青对上眼了。
田玉青:“……”
楚广阔叉着腰,朝着他大摇大摆地过去,说:“老子知道你!你是没把儿的太监!”
田玉青脸色顿时不好了。
皇帝却被逗乐了,瞥了一眼田玉青,田玉青也只能朝着皇帝低着身子,无奈苦笑。
主子都笑了,他哪有生气的份儿。
拓拔梫律又连忙朝着楚广阔过去,扯着他,“赶紧跪下!”
楚广阔烦他,胳膊一挣,差点儿将他给撂一个跟头儿,“你慌啥!老子一会儿再跪!”
拓拔梫律面部都在抖动着。
楚广阔那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
皇帝将一条胳膊撑在扶手上,身子朝着楚广阔倾,逗问他:“将军啊,既然要跪,为何要一会儿再跪。”
“这不是还没说事儿。”楚广阔听林六生的,对他挺客气。
“哦?”皇帝笑里藏刀,“那照将军的意思,将军说的事儿,朕要是不依,将军对朕是不愿意跪了,是吗?”
拓拔梫律头皮发麻。
太子斜眼看过去,连着文武大臣。
“你咋听嘞也你!”楚广阔最烦那种话里有话的,还得自己再说第二遍的,“我说一会儿跪!听不懂?”
“……”皇帝喉咙一噎。
田玉青:“大胆——”
“你嚎啥!”楚广阔拿下巴指田玉青。
田玉青:“……放肆——”
楚广阔:“你再嚎!”
皇帝偏了一下头,咳了一下。
“哈哈哈!”温朝生出来打圆场,“何将军性格直爽,听不出官场话。”
温朝生一出声,一帮文臣都站出来给他帮腔,一时间,满朝其乐融融。
“何将军,”皇帝也恼不起来,实在是哭笑不得,也不指望能给楚广阔一个下马威了,好声好气地说,“你有大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上伤社稷根本,朕都依你如何?”
楚广阔不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恩典,直接姜林六生交代他的事情脱口而出。
“老子要辞官!告!告乡!”
本来强装镇定,想着只要不是太过过分的话,都依了他的皇帝一听这话,脸上的沉稳直接毁于一旦,猛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什么——”
满朝面面相觑。
拓拔梫律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何煌野,你在胡说什么!”
“辞官!告老……乡!”楚广阔实在是记不起来“告老还乡”这四个字儿了。
话一说完,楚广阔大刀阔斧地往那一站,那魁梧的身躯,比起站在高堂之上的皇帝还要威严。
楚广阔却没有正眼看皇帝一眼,话一说完,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震的大殿都要抖上一抖。
皇帝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跪下,吓得一下子没有站稳,一屁股碰到龙椅扶手,因为卡裆又站了起来。
等皇帝被搀扶着坐下,楚广阔已经站了起来,扭头就走。
皇帝:“站!站住!”
楚广阔不理人,拓拔梫律拽他,又拽不住,满朝文武就都上去帮忙,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楚广阔围住。
就这还不耽误楚广阔往外头走。
皇帝恨不得自己上去拉人,用手指着,一个劲儿地指挥:“拉住他,拉住他!赶紧拉住他!都是干什么吃的!”
最是持重的丞相大人总觉得他不过是一个乡野莽夫而已,尤其是温朝生都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就觉得自己会是满朝文武中的唯一的例外。
跟丞相一波的那些大臣硬是给他开了一条路,让他不用挤就能直面楚广阔,好好开导一下楚广阔这个野蛮人。
丞相:“何将军啊!何将军!消安勿躁,稍安勿躁!”
楚广阔被这些人绊着,走不了,怎么看这个死老头子怎么觉得不顺眼,直接就一巴掌朝着他的脑袋扇了过去。
“嘭——”
……
“丞相大人晕倒了——”
“丞相大人晕倒了——”
皇帝下龙椅的时候一脚踩空,田玉青都差儿没有掺扶住他。
“太医——快传太医——”
楚广阔拿脚往地上踹:“你讹钱嘞吧你!”
跌跌撞撞地下了龙椅的皇帝跟着拓拔梫律一块儿,将人给拉住,还有蹲下护着丞相,情急之下跪在地上抱住楚广阔要踹人的腿的。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楚广阔还是要走。
皇帝自然是不同意,指着他的手气的发抖:“现在丞相大人可是因为你生死不明,你还想着走?”
“老子没钱——”楚广阔直接耍无奈说,“就命一条,谁要老子都不给!”
皇帝忍笑忍得在嗓子里哼哼,缺直接一甩袖子,说:“待会儿去御书房见朕!”
楚广阔不大乐意去。
但也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他总得弄清楚,这祸自己能不能收拾得来。
楚广阔一进御书房,皇帝就示意所有人退下。
田玉青装模做样地表示担心,在皇帝的再三驱赶下,这才为难地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说怨不怨地看了楚广阔一眼。
人就是那么奇怪。
若是一个人单单针对他一个,看不起他一个,那便是天大的过节,若不能在活着的时候还回去,即便是死了,化成灰都咽不下那一口气。
可楚广阔连皇帝都不正眼看,说怼就怼,连丞相的脑袋都是说打就打,他反倒觉得,楚广阔对他的侮辱,不过是一件不值得计较的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