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平觉得林六生这人多少是有一点毛病,背地里没少跟人讨论他,也就俩人打照面的时候才露出一个笑脸来。
林六生视若无睹。
都已经一年多了啊……
——
“你说什么?”拓拔梫律听到阚九州打探来的消息,一整个站了起来。
“就是楚广阔的那个契弟,跟温大学士家里结亲了……”阚九州像是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如今借着温大人的势,早已平步青云。”
拓拔梫律气的手都在发抖,“那个老东西眼瞎吧!”
阚九州:“那个林六生可是成为了安抚使,过不了几日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影响到楚广阔?”
拓拔梫律直接就冷哼了一声,“他来了又能如何,这军营里只有一个何煌野,哪来的楚广阔。”
阚九州:“……真的要如此吗?”
拓拔梫律:“这你就不要管了!去,叫何煌野去汶城联系那一帮铸铁匠,让他先出去三四天再说,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阚九州稍作犹豫,但最终还是说:“老师,不若……”
“不若什么?”拓拔梫律烦躁地问。
“不若……”阚九州眼一深,“我来。”
楚广阔还觉得奇怪,拓拔梫律那个老东西不是说让他好好领兵吗,这会儿怎么又让他去管铸铁的事儿了。
“老子才不去!”楚广阔躺在床上睡大觉。
阚九州走到他的床边,哄他,“你在这军营里头,难道就不觉得闷吗,汶城的漂亮姑娘可是多的是。”
楚广阔不为所动。
阚九州朝着他推了一下,然后压低着声音说:“你要是不喜欢姑娘的话,兔子也不是没有。”
楚广阔一听,直接就来劲了,“兔子?”
阚九州心想,他果然好这一口,“对,兔爷儿多的是。”
楚广阔一下子就高兴了,直接一个翻身起来,就要朝外头走,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才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借点儿钱。”
阚九州一顿,心想,还是算了吧,给他点儿。
阚九州刚掏出来自己的钱袋,楚广阔就直接朝着他闯了过去,抓着他的钱袋直接就拽走了,阚九州拽都拽不住。
阚九州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向掀开帘子出去的楚广阔,无奈的摇了下头,又带着调侃儿喊了一句:“玩儿的开心点儿哈!”
楚广阔将钱袋里的银子都倒了出来,手指头拨了一下,实在是嫌弃。
就这点儿银子,能买几只兔子?
陈小红一瞅见楚广阔就直接跑了过来。
因为之前当逃兵的事儿,陈小红挨了十个军棍,最后还是楚广阔随口答应了一句,以后替他带罪立功,才总算是告一段落。
其他那这十几个见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抱着他的大腿喊爹喊爷爷的。
楚广阔嫌他们实在是烦人的慌,直接让人给踹了下来,扭头走了。
他可不想乱管人。
可拓拔梫律跟阚九州最后一个都没杀,将那些人的罪过都归在了楚广阔的身上,就等着楚广阔替他们戴罪立功。
楚广阔那是懒得打听,也没有管那十几个孙子为什么至今都喊着叫他亲爹。
而且,自打那件事之后,楚广阔的名声算是彻彻底底地打起来了。
“阔哥——”陈小红喊着,带着几个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吃肉有人陪着才吃的香,楚广阔随手指了几个人,让他们跟自己一块吃兔子去。
一听说有兔子吃,有几个兵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但见楚广阔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就觉得是自己思想龌龊了。
陈小红跟楚广阔毕竟是从一个地方过来的,对他更熟悉点儿,挤眉弄眼地犹豫说:“阔哥,咱真……去吃兔子啊?”
楚广阔懒得再搭理他,撂着手里的银子就往前走,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陈小红也不再多想了,跟人勾肩搭背的,嘿嘿地跟了上去。
——
越是快到地方了,林六生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自己骗了皇帝的一道口谕,关于这道口谕算不算数,那就得好好较量了。
可是不管怎样,他这次都一定要带楚广阔走。
进军营前,江安平实在是觉得自己是在为他好,就忍不住的跟他说了一句:“林大人,你别怪我多嘴,就你那哥哥,比起京城,或许更适合军营,在军营里头起码有人管,而且名声还好,日后您说起来也有面子不是?”
林六生不能将话跟他说明白,也不好怼人,就只是点头,实际上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心里去。
江安平见自己说了也是白搭,也就不再多管闲事了。
唉。
这林六生的那个哥哥要是真到了京城,难道就真的不会影响他的仕途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接的不是哥哥,而是媳妇儿!”江安平调侃了他一句。
林六生笑:“其实也差不多吧。”
江安平就一直笑。
林六生进个军营,走的每一步自然都得走流程,他也没有一个资格直接去找楚广阔,就只能先跟拓拔梫律打了一个照面儿。
林六生一见到他,嘴就管不住了,直接就说:“拓拔梫律大人,这么久不见,你可真是又老了一把。”
拓拔梫律面部肌肉抖了一下,但又觉得跟一个毛头小子计较也实在是不值当的,就只能假装大度地将他请进了营帐里头。
林六生看着倒出来的茶水,待茶倒毕,就只是用手碰了一下杯子,连尝都不尝,就直接说:“这茶水是不是凉了一些?”
拓拔梫律看着他小人得志的嘴脸,到底是忍下了这一口气,又让人重新沏了一杯茶过来。
茶倒好了,林六生却不喝一口。
拓拔梫律只好让护军下去,这才拉下一张脸来,对林六生说:“老夫属实是没有想到,你确实用那个本事。”
林六生不想再跟他废话一句,趁着没人,直接问他:“我哥呢?”
“他这个人不服管教,空有一身本事,”拓拔梫律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儿,“当时确实是我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