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广阔觉得林六生对他太客气了,但又觉得自己一说话,林六生肯定生气,就只能乖乖把嘴给闭上。
嘴是闭上了,可他一坐下就将馒头都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儿,又将肉菜扒拉了一半儿到林六生的碗里头。
扒完,又在在菜里头挑几块好肉给林六生碗里添上去。
林六生偷偷扯了一下楚广阔。
楚广阔没察觉。
他剩下的都倒了自己的碗里,然后就将盘子随便一丢,拿着筷子嘬了一口。
好吃。
楚广阔吃饭吃的摇头晃脑的。
一点儿都不带搭理拓拔梫律的。
林六生尴尬到了极点。
拓拔梫律也不拿筷子,就这样一直瞅着楚广阔,眼里压抑着欣赏,一笑就带起皱纹的嘴角掩不住笑意。
林六生看着,知道拓拔梫律并不介意。八壹中文網
他自己碗里的饭菜没有动,但也不再管了楚广阔了。
没办法。
连他都觉得,楚广阔的个性在是太过鲜明了。
再讨厌的事儿,让他这个高壮魁梧,武力强大到不行的男人做了,一般人对他都是畏惧高于厌恶。
楚广阔一碗一碗地干着饭,留意到拓拔梫律似乎在一直瞅着他,握着自己的碗,面部肌肉抖动,像一只野兽似得,猛的抬头朝着他怒视“嘶吼”。
拓拔梫律吓得一愣,连身子都后仰了几分。
林六生在桌子下头用脚踢了他一下。
楚广阔一张凶猛的面孔瞬间就憋屈了下来,头一扭,看向了林六生,问他:“你踢我干啥!”
林六生扶额。
拓拔梫律一下没忍住,也不装了,直接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楚广阔觉得这人笑的实在是烦人,骂人的架势都准备好了,嘴都张开了一半,林六生直接一把扯过他的碗。
眼睁睁的看着林六生把饭碗里的饭都倒到了自己碗里,又朝着自己推了过来,楚广阔有点儿不明所以。
林六生很是无语,说:“你吃饭!吃饭!”
别说话就成。
拓拔梫律笑的更放肆了,甚至还看向了孙凡斗,想让他跟着自己一块儿笑。
楚广阔也不知道他笑个什么劲儿,想揍人,但林六生明显不让,只能好脾气地朝着拓拔梫律吼说:“滚外边儿笑去!”
“楚广阔——”林六生压住他的声音。
楚广阔以前还真没遇见过敢这样嘲笑他的,偏偏林六生还压着他的声音。
他这下是真不服气了,问林六生:“你咋向着这个狗日的呢!”
第一次听到这种糙话,而且还带着乡下口音,拓拔梫律没听明白。
啥意思?
孙凡斗见拓拔梫律看向自己,明显就是在询问,一下子也是愣住了。
这民间糙话吧,张口就来,其实也没啥意思,但真要从字面上来说的话……
“就,就是狗……生……”
“大人——”林六生赶紧把孙凡斗的解释给压了下去,“您这次过来,这有什么事儿啊?”
拓拔梫律将那句话抛在了脑后,拿腔作势,问:“上次征粮,你家没有出吧?”
林六生笑了:“要征的粮食啊,不是抵门了吗?怎么……”
林六生看向了孙凡斗,“这位军爷是手头紧,还没有补上是吗?”
孙凡斗一下子懵了。
这,那这么就扯到他的身上了呢?
拓拔梫律直接看向了孙凡斗。
孙凡斗一下子就结巴了,支支吾吾地说:“那,那门……我们也没有把门给踹塌啊!我们就踹了几下而已,那门是他们自个儿踹塌的!”
“也对!”林六生坐在那里,看向孙凡斗,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这位军爷也就只是平白无故地踹了几下我们这平时安分守己,种地缴粮的老百姓家门的门而已,就只是把门轴给踹松动了,两石粮食也确实抵不了。”
张凡斗被他说的头皮发麻,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我平白踹!你,你家安分守己?!你,你家……”
“那这位军爷自己说说吧,”林六生十分“尊重”,一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问,“除去门轴钱,我们还需要再缴纳多少粮食啊?”
孙凡斗:“你,你!”
拓拔梫律目如兵刃,看着孙凡斗。
孙凡斗憋屈死了,直接在拓拔梫律跟前儿跪下,大喊冤枉:“大人,属下没有绝对没有欺压百姓啊!”
楚广阔舔着自己的齿列,看着林六生,笑得稀罕又邪乎。
动刀动棍习惯了,看着林六生动嘴皮子,他觉得这可真是有意思。
“他们村里人告发的!”孙凡斗着急解释,“这恶霸平时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到处欺压,我们也是看村里人可怜,这才过来管上一管!”
拓拔梫律其实也早就把这件事儿给看透了,就只是摆着一脸的公正而已。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林六生一个平头老百姓告状都告到自己的跟前儿了,就算是看出来了林六生的油滑,他也得评一个公正。
林六生跟拓拔梫律对上眼,然后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大人,这话听着,我们可真是太冤枉了。”
拓拔梫律没有饭吃,但这样干坐着又不像是一个事儿,就又喝了一口水,“哦?”
林六生一脸的惭愧,说:“我哥以前确实动过当土匪头子,靠着烧杀抢掠过日子的念头。”
“嗤——”拓拔梫律直接就把一口茶水给喷了出来,还呛住了嗓子,“咳咳!咳咳咳!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有——”楚广阔直接反驳,情绪一激动,还将碗给碰倒了。
拓拔梫律跟楚广阔的反驳重叠在了一块儿。
孙凡斗跪在地上,没有想到林六生会自己承认,瞪大着一双眼,手指头都在抖着,指着他,“我就说吧!他家可不光是恶霸,还想着当土匪头子呢!”
就只有林六生坐在那里,淡定自然。
拓拔梫律评过不少的是非,但这次脑子是彻底的晕乎了,他看向林六生,用眼神询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县公宽厚公正,兴教化,正德行,”林六生说是解释,却是把县公给搬了出来,“当年得他指引,亲自上门劝诫,我哥这才没有走上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