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生是真的喜欢看。
他这人性格一向大方,虽然同样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也只会羡慕,不会嫉妒。
楚广阔被他瞅的浑身燥热,要不是因为隔着一扇窗子,他能直接将人给压下去,搂在怀里好好揉搓一番不可。
楚广阔一手拽住窗棱,说话带笑,又痞又野地抬了一下下巴问他:“欸,你洗不洗?”
林六生一脸无语的地抿嘴看着他,就这样两条胳膊向后撑着,一条长腿自然而然曲着,一副闲散舒适的样子看着他,说:“你跟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穿一条裤衩子啊?”
楚广阔抵颚笑,“为啥穿,待会儿还要洗呢。”
林六生:“……你就身上那一身衣裳?”
楚广阔:“不然嘞,还要几身儿?”
林六生以前倒是听说过,古代家穷的人家,一人连一身衣裳都没有,衣裳一家人换着穿,谁出门谁穿。
行吧,是他对穷没有概念。
林六生:“……那你待会儿咋睡?”
楚广阔:“当然是进屋睡,衣裳明儿一早就干了。”
林六生:“……”
那他还是不洗了吧,就算是俩大男人,光着屁股一个被窝,也确实有点膈应。
“我不洗。”
楚广阔又打量他两眼,一直乐,然后就自己洗衣裳去了。
然后,林六生就看着楚广阔将那一身衣裳在木桶里捞了两下,然后就又直接搭在了晾衣绳上。
“……”
楚广阔的事儿,他也不想管。
想到猪没有喂,林六生从床上爬了起来,拎着一袋儿不知道在楚广阔家里放了几年的谷糠去喂猪。
林六生拿了一个舀子,见木桶里头已经没有水了,他自己提水又费劲,去瞅楚广阔……
不自觉地瞅了一眼他紧实的屁股。
臀肌真明显。
林六生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挪开,然后语气稀松平常地道:“欸,打一桶水拌个猪饲料。”
楚广阔直接朝着自己用过的那一盆搓澡水踢了一下,“这不就是!”
林六生一个21世纪的城里人,一时间觉得用洗澡水拌饲料给猪吃不太对劲儿,直接将头一扭,提着水桶就扔到了井里。
楚广阔恼笑了,“你啥意思?”
林六生:“……猪养大了可是要宰着吃的。”
楚广阔还真没听出来他这话到底有什么道理,就知道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楚广阔心里想着,你丫的自己还跟老子一个被窝呢,倒是替猪嫌弃上了。
林六生打水实在是没有经验,不知道怎样打半桶,偏偏楚广阔家里的水桶又是那种很大的。
要照现代,他自己提这样一桶水其实也就跟玩似的,但如今的身子骨不行,他又对站在井边有点发怵。
以后可得好好练练,一个大男人手不能提的,过的属实没劲。
林六生提一桶水,两条腿因为使劲儿都在打颤儿,楚广阔虽然正嫌他瞎讲究,但也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一只大手直接攥了上去,林六生下意识的就将手给抽开了,他两只手就这样直接一松劲儿,但是水桶却没有下沉一点儿。
楚广阔一只手提一桶水,就跟捏着一根羽毛一样轻松。
楚广阔背都没有弯一点儿,三两下就将一桶水给提出来了,就是放到地上的时候多少带了一点的情绪。
“咚——”的一声,水桶一放下,满满的一桶水几乎溅出来了一半,然后楚广阔就一副懒得跟他计较的德行,光着屁股自己回屋去了。
林六生看了看自己被溅湿的脚,也不生气,对着楚广阔的背影挑了一下眉毛。
这恶霸,性格还挺不错。
大方,招人喜欢。
林六生用半舀子水拌了猪饲料,拿过去喂给猪吃,又舀了一点儿水洗了一下手,正要回屋的时候就看到楚广阔搭在晾衣绳上的衣裳。
算了。
林六生将楚广阔的那一盆搓澡水给泼到了墙角,将水桶里那剩下的半桶水倒了进去,将晾衣绳上的衣裳拿了下来,扔进去,蹲在那里用手搓。
暮色已尽,悬月高挂,黑夜半侵。
小院儿静谧。
倒水的哗啦声,搓衣服的摩擦声,在屋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广阔隔着刚才的窗户看向院子。
林六生蹲在地上,给他搓着衣裳,侧颜平静。
一个男人很轻松地做着这些事情,说违和也违和,说不违和……倒也让人心里暖和的像是一脚踩进了棉花垛里。
虽是病弱,几乎可以说是手不能提,但在楚广阔看来,林六生确实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半点儿都不至于让他将林六生联想到女人身上。
但只这一人,这一个病秧子,又让他觉得跟他以前见得男的都不一样。
这个病秧子在给自己洗衣裳。
楚广阔不知道自己笑成了啥样。
这叫啥?
媳妇儿?
“媳妇儿”这三个字简直让楚广阔心都塌下去一个窝子。
一遍水,连皂角都没有放,自然是不会彻底洗干净的,但林六生给他洗就不错了,还不至于再给他打一桶水,再洗一遍。
将衣裳给他晾上,林六生又将水泼到了墙角,然后就回了屋子。
楚广阔一人躺下,身躯就占了一大半的床,枕着手臂,姿势自在,一点儿避讳儿都没有。
林六生也不管他看着自己眼里的热切,嫌弃地跟他对视了一眼,然后拎起床上的被褥直接就扔到了他的腿间。
林六生也没啥意思,他在现代的时候,就算是在电视剧上看个动物世界,也不会盯着一只打盹老虎的那玩意儿看。
楚广阔浓眉一挑,瞅了一眼被林六生遮住地方,然后就这样枕着一双健硕的手臂,眼神戏谑,“啥意思?”
林六生语气变得有一点儿的语重心长,“不是我说你啊!咱好歹进化成人了,多少注意一点儿,别跟个畜生似的。”
楚·畜生·广阔:“……”
这病秧子啥意思啊?
楚广阔猛地用一条胳膊将身子给撑了起来,也算不上生气,“你骂谁呢?”
林六生将自己的鞋给踢了,一点不带怕的,悠悠地说:“楚哥,我这不是骂你,我这不是跟你讲道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