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鱼口感细腻，可是入口之后只觉得喉间苦涩，南吟眉头皱着，不动声色地把鱼肉咽下去。
半个小时后，这顿饭算是吃完。
南吟帮着南肖川去收碗筷，被南父制止。
“不用了，你去坐着吧，爸来就好。”南父自顾自地把碗筷收拾好，温声道。
“我来帮您洗碗。”南吟没听南肖川的话，坚持帮着收拾桌子。
李玫见父女两人推脱，淡淡地说：“她想洗碗就让她洗，反正也洗了这么多年碗，不差这几个碗。”
南肖川显然不满，“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爱听？”李玫笑，“不爱听我也要说，本来就是这样，她从小不就一直做家务吗，现在只是洗个碗又不是什么大事，又没人逼她。”
“你去休息！”
南肖川这话明显是动怒了。
李玫向来是个倔性子，见南肖川这样不给她面子，自然脸上绷不住。
“就会给我甩脸子？”李玫指了指南父身边的南吟，没好气地说：“有本事你冲着你宝贝女儿甩脸色啊，怎么舍不得啊！”
“出去！”南肖川把手里洗着的瞬间一搁，指着客厅的方向，怒气不减。
“南肖川！”
“爸，你先出去吧，我来洗碗。”
“吟吟。”
“不是什么大事。”南吟头也没抬地继续洗着碗，“妈说得对，做了这么多年家务，这算不上是什么。”
李玫的脸上算是缓和了不少，“听见了吧，你女儿都说了，又没人逼她！”
南肖川洗了手，拿着台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扯着李玫出了厨房。
南吟置若未闻，继续刷着碗。
客厅里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说的是真话！她从小不就做家务吗，这点不就是小事？洗个碗碗能少块肉？”
南父脸色不好，“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李玫脾气逐渐暴躁起来，“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了？”
“吟吟从小就懂事，从七岁起就帮着家里做家务。除了不能修东西，这家里所有大大小小的家务哪个她没做？你如今和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寒心！”
“你也说了，是她自愿做的家务，我没逼她。”李玫继续道：“说实在的，我还挺喜欢她以前的，起码懂事，下班回来家里的家务都妥帖了，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除了做饭。”
“那是孩子懂事，不是理所应当的。谁规定生了孩子就得帮着你做这做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亏待她了？她要做家务我还能阻止她啊，这么多年我每天下班给她做饭吃，生病了照顾她，你也知道她早产，从小身体差，我生她出来的时候差点丢了半条命，我不是好好地照顾她？”
李玫格外不赞同南肖川的话，继续说道：“再说了，孩子是我生的，帮着做家务不是理所应当？”
南肖川憋着一股气，“孩子帮着做家务确实是好事，可是没谁规定生了孩子就要孩子帮着做这做那。
我不否认你在南吟身上付出过心血，但你自己也清楚，自从南鸣出生后，你放在她身上的心思到底有几分。
南鸣出生后，吟吟帮着你带着鸣鸣，孩子懂事，还帮着做家务，省了你多少心你也知道。
我还记得我下班回来，孩子的手烫伤了你也没管，我问她手怎么回事，她说妈妈下班累了睡着了，想做饭给妈妈吃。
可是你都没发现孩子手烫伤了。
后来你也不管不问，只记着给鸣鸣喂奶换尿布，连个眼神都没落在南吟身上。
孩子害怕你不喜欢她，每次都更努力地做家务。
我知道其中少不了我的责任，我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们。
你要照顾两个孩子，精力难免不够，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偏心！
吟吟也是你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怎么有了鸣鸣之后你就忘了还有个女儿了？
你说每次下班给孩子做饭吃，别说这到底是不是作为母亲应该做的，你自己扪心自问，是不是看着孩子烫伤的手觉得愧疚，才给孩子做饭吃的！
你别以为我去上班了就不知道，以前还住在斛镇老家，左右邻居街坊都说你脾气不好总是打孩子，那身上都是竹鞭痕迹！
我回来看着孩子身上的伤……
我不止和你说过一次，叫你不要对孩子动手，你每次趁我不在家就动手打孩子，每次说你你又闹着离婚！”
李玫听他心疼悔恨的语气，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怎么，现在这是把多年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了？以前不满意怎么不说啊，现在一股脑地说出来是想怎么样，离婚啊？”
南肖川见她又提到离婚两个字，语气软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对孩子好点。”
“我对她不好？她长大之后我要她做了家务吗？
我每天不管多忙出门都会做好饭在家里，哪一次饿过她？
她生病了我没守在她身边，没给她泡药？
你自己工作忙，顾不上孩子，还不是我照顾的她，现在在这装什么好父亲，你以为在她心里真把你放在眼里了，要是真把你放在眼里，她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时候就应该顾忌你的名声，不这么放浪形骸！”
南肖川怒道：“你给我闭嘴！”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李玫梗着脖子说道：“既然你都不是个好父亲，就别对我这个母亲挑三拣四，我对她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有数！
再说了，南鸣不是她弟弟，她帮着做家务不就是为我负担，我不就有更多的时间精力照顾鸣鸣？”
南肖川：“你是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南鸣身上！”
“你是认定我偏心了？”李玫气得不行，“你忘了南鸣手上的伤吗？当初要不是你女儿端来火盆，你儿子会烧到手吗？
他那时候才三岁啊，手都烧成什么样了，做完手术也留了疤痕，那两根手指到死都没伸直难道不是你懂事乖巧的女儿惹出来的好事吗？
自此以后我对南鸣多上点心也不行，你这个父亲放在他身上的心血有多少自己心知肚明！
你疼爱你的女儿，我照样疼爱我的儿子，这有什么问题？要是连我都不疼我的儿子，那他还有什么？”
南父：“我哪里不疼南鸣了，都是我的孩子，哪个我不疼？”
“南肖川，你自己说的话恐怕连自己都不信吧？小时候你每次都带南吟出去，好吃的东西从来少不了她！
你带南鸣出去都差点把孩子丢了，这算是上心？
说什么好东西两个孩子都有，南吟作为姐姐让着点弟弟怎么了，她本来就欠鸣鸣的，要不是她鸣鸣的手就不会手伤！
说到底，你的东西就不应该分成对等的两份，本来就应该多分点南鸣，这也是你欠儿子的！
还有你说我把精力都放在南鸣身上，要是你女儿没害南鸣手伤，我会这么紧张南鸣？
说到底，我都是在为她弥补南鸣！她不谢谢我就算了，长大了翅膀硬了，还和我作对，要我说这个女儿不要也罢！”
“你……”南肖川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