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劲的鸡尾酒带着清新的味道,脑子也格外清晰。
是怎么放下南吟的呢?
他忽然想起高一下学期的那一天。
他是在开学的时候对南吟一见钟情,自此以后便开始追求她。
高中时候的喜欢,虽然有教导主任抓着早恋,但也不妨碍暗戳戳谈恋爱的学生。
更何况,薛劲从小便是不服管,浑身上下带着小混混似的吊儿郎当。
自从看上南吟之后,他明面上暗地里没少下功夫。
她是学霸,他只以为她拒绝他只是想一心读书,直到在体育课的那个午后,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她不是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只是这个人永远不会是他。
他虽然没和谢绥宴和南吟一个班,但是他平时没少到南吟的班里找她。
只不过,都被谢绥宴挡了。
他一直不爽谢绥宴,明明只是同学,为什么这个也要管。
而且,还整天和南吟一起玩。
那天上体育课,碰巧薛劲班上的体育老师请假了,两个班的体育课又排在了一起,于是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
老师派了南吟和薛劲去体育器材室领东西。
那时候,薛劲还得瑟地看了一眼谢绥宴,得意洋洋。
他假装路过谢绥宴的身边,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这就是缘分!”
谢绥宴笑意散漫,未置一词,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好像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薛劲不服气,但没办法,只好跟着南吟去器材室。
因为平时用的器材室正在维修,所以就只能去旧器材室。
旧器材室自然不如新的,里面布满了灰尘,器材杂乱,得自己找。
“这怎么搞啊,这么脏!”薛劲自小就是少爷做派,自是没接触过这样的环境,语气埋怨。
南吟没有任何抱怨,安安静静的,认真地点着需要用的器材,然后仔细地擦拭。
那时候,薛劲第一次觉得她的世界是他不一样的。
就像他不能理解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么脏一样。
他没说话,捂着鼻子走到南吟身边,“我来帮你吧!”
“好。”
南吟低头认真地擦拭着器材,薛劲看着她,她一点也没受环境的影响,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薛劲心里酸涩,明明这里只有他和她,可是他们却是那么陌生,就像他们处在不同的世界里。
那时候的薛劲还不太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差了什么。
直到陈旧的器材架松动,里面掉下东西,她来不及躲避的时候,他只是遵循了自己的第一本能。
躲开。
他的双腿似乎灌了铅,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吟即将被器材架压倒。
之后,便是忽然冲过来的谢绥宴。
他双手把南吟护在了怀里,随后便听见了架子砸在他身上的沉闷声音。
薛劲愣里愣地站在原地,他谢绥宴他没有听谢绥宴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勇敢地保护了他薛劲喜欢的姑娘。
后来老师来了。
谢绥宴的衣服已经被鲜红的血染色,薛劲看着他被担架抬出去。
那一次,他终于明白,自己和他差在了哪里。
也终于明白,她喜欢的女孩为什么拒绝他。
他们永远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在危险面前,他选择的不是那个总爱缠着她,口口声声说喜欢的女孩。
他选择的,是他本能的逃避。
而谢绥宴却是毫不犹豫地奔向她。
不惧危险。
在明白的那一刻,薛劲觉得格外羞愧,但那一瞬间却又是无能为力。
他知道,他以后再也没了喜欢她的资格。
自那一天起,薛劲再也没来找过南吟。
只是,后来有一次他被校外的混混打倒在地上的时候,谢绥宴出现了,帮他摆平了那些混混。
在那一刻,他真正地佩服起这个只有十七岁的男孩。
此后,他和谢绥宴有了交集,成了朋友。
如果前面他说南吟是他喜欢的人,那现在谢绥宴就是他最敬重的人。
在那一刻起,薛劲对南吟的感情全部消散。
随之而来的,是对谢绥宴由衷的敬重。
薛劲从回忆里回神,轻晃着手中的鸡尾酒,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
往事随风,今后不论。
所以,他开了这家酒吧,‘随风’。
这代表着年少那份无疾而终的喜欢,最终随风而去。
他从来不觉得遗憾,只是在想起那一瞬间的时候,他很愧疚,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直到谢绥宴和他说的那一句话:“为什么要逼自己一遍遍回想起不好的事情呢?”
“你没有错,只是在生死面前,你选择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你的生命。
那么,我们珍爱自己的生命有什么错呢?”
薛劲记得当时他问谢绥宴,“可为什么你是那样做呢?”
“我同样珍爱我的生命。只是在危险面前,我只能对我的生命说声抱歉。因为我要做的,是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后悔的事情。”
“她比我珍视的生命更珍贵。”
那时候谢绥宴的笑意散漫,但眼里却满是热忱。
他薛劲永远也做不到谢绥宴那样的勇敢和赤诚。
耳边传来驻唱歌手的声音:
就让那往事随风
让它带走伤带走痛
带回那日暮的梦八壹中文網
花开落
云会走
铺满天
……
薛劲轻笑出声,“给我调一杯‘随风’。”
‘随风’是酒吧的特色。
寓意:随风而去,随性而为。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