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己还未说什么,直接将自己家有几户人,住在哪,父母年岁,姊妹几个都托出来的上官鹤一。
泊简原本还想把人招进暗卫里的负责指导探路的心思都熄了熄。
她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上官鹤一说话,一边烧着草药。
“所以,泊姑娘,你的呢?”
泊简未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上官鹤一清亮的眸子闪过笑意。
在火光下,他的面色柔和。
“鹤一说了如此多,只知道泊姑娘的姓名,却不知道泊姑娘芳龄几许,家住何处,有几口人,还有,可否……婚配?”
说到后面,上官鹤一顿了顿,话语带着细微的忐忑。
泊简听出来了,但她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忐忑,是因为要套自己的话吗?八壹中文網
思考了一下这些问题背后是否会有利益以及一些机密泄露危机后,泊简发现,并没有自己所想的担忧。
所以,他为何会问这些?
泊简半垂的睫羽在眼睑下裁剪出柔和的剪影,掩在底下的眸子冷淡警惕。
但这些也不是什么机密。
所以泊简垂着脖颈,将自己最致命脆弱的薄弱点展现在他面前,垂着眸子的余光注视着上官鹤一的神情。
若他有丝毫的杀意以及不对劲,泊简拿着柴火棍的手变了个姿势。
道:“公子说笑,暗卫无父无母,便无兄弟姊妹,主子在哪,暗卫便在哪。至于芳龄,过完今年便为梅之年罢。”
泊简将其中可能对上官鹤一来说重要的信息说出来。
她的余光细细打量上官鹤一的神情,却见他在瞧到她致命点时眸光像被烫到一般的瞥向火堆,让泊简皱紧了眉。
而在听完她说的话,像是打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般,整个人都愣住,脸色也是刷的就白了。
泊简思考了话里的消息,确信没有暴露小主子方面的信息。
“梅之年…………”
上官鹤一指节慢慢蜷缩,他的唇舌似乎被泛起的药味变得苦涩酸意。
若是这个年龄,该是已有婚配或是有孩子了吧……
他过于聪明,心思细腻又周到。
泊姑娘只说自己的芳龄,而未言明自己是否有婚配,便是在暗示他,她已经婚配罢……
他与未婚配的女郎和已婚嫁的夫人都打过交道。
若是询问可否有婚配,夫人们便是笑笑后,只道芳龄,而不会明示自己婚配。
泊姑娘……不,泊夫人……
“抱歉,鹤一,冒犯了……”
看着上官鹤一整个人神色黯淡,弯起的嘴角像是勉强一般的弧度,让泊简微微蹙眉。
没想明白,泊简打算回去之后汇报给小主子。
但是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泊简如常的看守起了煮着的药碗。
明亮的火光照亮着洞穴内,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安静许多,只听得到火柴噼里啪啦的声响。
该是这样的,保持距离。
他不该再任由心思蔓延下去。
上官鹤一手中的布料拽紧,他恍惚想起,这是泊简的衣服,从昨天起,她便一直没有要回去。
而他也或许是遗忘掉了。
不该留的东西该是要还回去的。
“泊……姑娘。”
他看着在火光的映照下,漠然冷淡的面孔似乎都带着柔和的泊简,蒙着寒冰的面孔似乎都融化成水露,美丽朦胧的令人心折,喉咙像是被东西卡住,唤不出那夫人二字。
沙哑的不成调子。
他敛了敛眉目。
“这个衣服……”
“你的嗓子怎么了?”
泊简撇向他,看着被他拿起的外袍。
道:“盖着,你伤寒又严重了,等会我再煎一味草药,明日还要去寻路,早点休息。”
在这里,上官鹤一是个很好的指向针,明日还要靠他,她得照顾好他。
被泊简严肃拒绝的上官鹤一的唇张了张,再未能说出什么。
是不想说,还是什么,只有他能知道。
夜色逐渐深重。
泊简看着熬好的草药,这是她今日特意寻来的,却不是疗伤的药,面无表情等凉了后,泊简一口饮尽。
看着已经熟睡了的上官鹤一,她拿起了剑,走向洞外。
“呼——”
柴火被风吹灭,冷意的寒风将上官鹤一惊醒。
他一起身,便看到将灭未灭的火光。
洞内空旷无声,但是却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泊姑娘呢?
血色沁满了泊简的眼眶。
之前喝的草药只能将将缓解子蛊暴动的疼痛。
她皮下的血液筋脉在滚动,泊简能感受到子蛊在底下吸收她的血肉。
心脏处刺疼袭来,泊简呕出了血。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刻跌下崖,暗卫之所以不会生出背叛,除了忠心之外,最重要的是以子蛊牵制。
而平日这个时间,她都会去小主子那亲自取了药。
而现在。
子蛊馋蚀的速度过于快,泊简在心口点了一道穴,以保持自己的心脏不受损。
至于经脉武功,这个子蛊是主子给她和小主子下的,为的就是避免她的背叛。
若她背叛,当是经脉断裂,武功尽废,甚至成为子蛊的养料而身死。
她识得解药中的几味草药,这也是她今日除了寻路之外,以上官鹤一的名义寻找草药。
但效果如何,泊简并不清楚。
但想来,该是没有多大的用处罢。
剑尖被泊简插在地面,她盘腿而坐,以剑身制止自己想要倒下的身躯。
她克制自己疼的想要蜷缩起来的生理反应,即使在这种处境,她也时刻警惕着。
上官鹤一到的时候,看到的是遍地的血。
他没看到泊简后,便想着她可能来的地方,而其中一个地方就是今日他们一起寻到的一处洞穴。
他一介书生,对崎岖不平的山里,又且是夜晚,没有泊简在身边,跌倒在了溪水河流中央,摔倒在林间荆棘都还算是正常的。
好在这路虽难走,但也熟悉。
他的衣袍因为急着赶路找人,被林间荆棘撕破也只是看了一眼后便被着急的心思笼罩。
而在看到泊简后,他的心在松下的一瞬又提起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暗红色的血水蔓延在泥土上。
野兽的尸体堆满在洞口,发丝凌乱披散在肩上的泊简单手杵着剑,殷红布满了雪亮的剑身,滑落下颚的血珠滴落在地面,她以半跪的姿势垂着首,似乎,毫无气息。
“泊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