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以学委为代表的乖学生找陆无珍提过这个问题,表达很委婉,说陆老师只有个“阅”字连日期都没有。
谁知道后来陆无珍再也没有写过“阅”,只写日期……
另有人控诉道:“陆老师不想批改卷子就直说,我有一次亲眼看到她把卷子收上去后数了张数就
发下来了!每次都把发答案让我们自己改!”
其实这个做法也并无不妥。可他们还是初中生,像魏澜顾于蓝那样自制力高的人不多,多的是像
邹茉莉和杨国这样的半吊子,拿答案抄都算是花了功夫,像傅龙这种知道老师根本不看的,直接
在卷子上随便涂鸦两句充数。
“好,就算说客观题我们可以靠自觉,自己批改,可作文总得她改吧!今天她说你名字没写全,
不改,明天说你用了修正液,不改。”
“她嫌我字丑不改。”
“她说我中性笔太细了不改!”
“她说我用背面写,不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懒的人呢!”“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
傅龙作为一个睡了一个月几乎没怎么参与学习活动的人,也跟着去瞎凑热闹。萧枣在嘈杂声中独
自思考,其实理论上说,陆无珍这么做也没毛病,毕竟中考高考都是机读卡改卷,不管是名字不
写全,还是涂了修正液,或用反面写都不给分,字体不美观也会影响成绩。但这些都不能成为陆
无珍偷懒的托词。
从领导办公室回来的陆无珍面上毫无悔过之意,在其他班主任面前,也并不因为自己班断崖式下
滑感到不好意思,倒还很高兴地说他们班的魏澜同学接近满分,顾于蓝同学也年级前五名。
语文课回到班上,看到教室里这些祖国的花朵各个零落成泥碾作尘,担忧地问:“同学们,怎么
考完月考都放松了?”
有人半死不活地来一句:“是都放弃了。”
“考得好差呀,呜呜呜。”
陆无珍安慰地对大家笑:“没事呀,别难过。”
一向都是他们在钟霞面前找没考好的借口,老师反过来安慰学生还是第一次见。
陆无珍继续说:“反正你们现在读书都比我们那会儿年纪小,再多复读几年,没事。”
……
陆无珍见大家死沉沉一片,元气大伤,于是暂时不准备讲卷子,拿着黑板刷和粉笔走到教室最
后,全班也目光也跟随着她往后看。只见陆无珍把已经从“离决战还有x天”改成“离一模还有x
天”的“一模”两个字擦掉,大家还以为这个老师又要改回“决战”,出乎意料,她写下大大
的“元旦”二字。
“别没精打采的!”陆无珍成了最精神的人,踏着高跟鞋两三步回到讲台,“数风流人物,还看
今朝!”
下面的同学们瞬间抖擞抖擞精神,昂首挺胸,朗声背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额……”后
面背不到了,只得翻开书来念了。
谁知道离这节课下课只剩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陆无珍让大家拿出听写本,下面一片惊诧和慌张。
虽然行动上还是老老实实去拿听写本,可是嘴上止不住的抱怨,都在说“怎么可能写的
起?”、“这也太快了吧”、“根本背不到”,之类。
陆无珍既不对这些异议生气,也不装作没听见,她反问:“我记得这是上星期的作业吧。”
同学们这才后知后觉来,的确,上个星期的某一天的确布置过要预习并背诵《沁园春雪》。
可,陆无珍作业一向很多,又不知道哪里是重点,再加上她几乎不会检查,谁把这个软性作业当
回事?
坐在最后一排鬼鬼祟祟二人组不感觉慌张,他俩早就将语文书翻到页数,放在两人之间的箱子
上。萧枣是没有书箱的,傅龙的书箱也纯属摆设,但唯独听写的时候派上用场,书箱里堆得半
满,把语文书摊开往上一放,再在最上面盖上比如校服或是书包之类的打掩护,老师来了遮遮,
老师一走又挪开抄。好一个物尽其用。
陆无珍早就猜到最后两个在搞什么花样,他们玩过的小手段她上学那会儿就玩腻了,就算再怎么
改革换代也不离其宗。老师不慌不忙地走到最后一排,就见傅龙的笔停顿了。
陆无珍像是在对全班的口吻说:“请大家把书合上放在桌面,以证清白。”
傅龙磨磨蹭蹭地把书拿出来放到桌面上,依然不肯放过一个机会,乘机看了两句。再瞅瞅萧枣,
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书放在桌面,还飞速地写起来!她竟然背得到!傅龙深感背叛。本
想等陆老师一走他就抢老萧的过来抄,谁知陆无珍一直没走,在中间两大组的最后一排后面来回
徘徊,根本没有可抄之机。
陆无珍一改过去上课单方面输出不管下面听不听的佛系讲授,开始请人起来回答问题,请人回答
也不提前“打报告”,问得他们措手不及,生怕花落自家。
“傅龙,你来举个例子。”
傅龙压根没听,缓慢地站起身,看了萧枣一眼。萧枣就不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每次被点起来要
求助她,她自身都难保。
既然连老萧都不知道,傅龙只好采取缓兵之计:“我……是直接说么?”
“不然你要举起来吗?”
让傅龙举起来什么可能还没这么为难。陆无珍冲他友善地微笑,却没有就此饶过:“你再读读31
题,你看这题重在什么?”
“我觉得这题……”他连题目都读不称头,“众在参与吧……”
另一节评讲课,傅龙捧着自己干干净净的作业,睡意全无,只身下不好的预感。
他这预感不假。
“傅龙。”
魏澜一个激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念一下你第一题答案。”
他哪里有什么答案。不过还好他同桌有答案,萧枣小声念一句,傅龙煞有介事地跟着念一句。
陆无珍听了勾起嘴角:“第二题呢?”
念完第二题又问第三题,第三题念完了又问第四题,直到问到第六题。萧枣都不免抱怨有完没完
了,直接把标答塞他手里得了。
陆无珍问完这页,合上练习册问:“傅龙,你不是没做吗?”
……陆老,你不是不检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