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吃？”
“唔，姐，我错了，你说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让我去杀傅龙我都去。”
“闭嘴，不想吃它就安静地听我说。”萧枣把手中的泥土一点点倒洒在地面，抬起一条腿踩在他
受伤的膝盖说，“我要你保证三样事情。一，能躲就躲，见到傅龙就跑别被他逮着；二，不准把
傅龙他们几个告到老师那去，不准说出去；二，不要再欺负你那妹妹。你要是犯了以上哪一
点，就等着吧，我爸是律师，我叔是局里头的，一人一脚把你跟你爹搞进去，把你跟里面最不要
命的无赖关一间，天天收拾你，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等你出来了我继续想办法把你搞进去，
有功夫跟你没完。”
邹茉莉一个遵纪守法的人民群众都听得冷汗直冒，没想到小枣要么不开腔要么就一鸣惊人。这就
算不放在斧头帮，给放在青龙帮白虎帮也是当老大的气派！最后两句把吴勇这怂货给唬住了，哆
哆嗦嗦地打颤屁话不敢放一个。
萧枣薄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凉凉的字：“信么？”
“信！信！信！”
把吴勇放了以后，邹茉莉才发现小枣的手也有点哆嗦，她拉住小枣的手，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一路
无言，到上台阶的时候邹茉莉才问：“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要把他送进牢里？”
萧枣摇摇头：“全是编的。叔叔现在还没出生呢！都是唬人的。他要真把傅龙告了或者再欺负他
妹，我也没办法。”
邹茉莉舒了口气，原来都是骗人的。
可是邹茉莉怎么也没想到，小枣从来担心的不是吴勇的个人安全。
“所以，你不让傅龙杨国他们打人，是怕他们被告状？”
萧枣没说话。
“其实你担心的是傅龙他们对不对！”
萧枣往前走。其实她并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正义的还是在助纣为虐，可萧枣的确从一开始就不相
信傅龙他们会平白无故欺负一个懦弱窝囊的人，吴勇绝非看上去的可怜老实。
“那你跟傅龙好好说嘛，他估计这次以为你是在帮吴勇呢！”邹茉莉急了。
“他以为他的，跟我什么关？”
跟你有什么关，可是……“可是他误会你了！他以为你跟他反着干呀！”
“没误会，我是跟他反着干的。我会让他坐在吴勇身上了吗？我只会让他下来。”
的确，傅龙报复吴勇的方式太没水平。邹茉莉觉得萧枣这个逻辑没问题，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她还在纠结该怎么把这里面的关系理清楚然后反驳小枣，俩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教室。邹茉莉看
见傅龙坐在小枣的位置上翘着板凳，脸上是谁欠了他五百万的不爽，倒是小枣面无异色，仿佛什
么都没有发生。
邹茉莉拉拉萧枣说，我帮你去解释清楚，如果傅龙听不进去，我就跟杨国说，让杨国……
“不用。你解释了，他想理我，我也不想理他。你觉得我想理睬一个骑在别人身上，侮辱别人人
格的家伙么？”
如果在这里的是顾于蓝而不是邹茉莉，就能理解萧枣的意思——萧枣和傅龙之间的根本矛盾，并
不是她有没有站在傅龙同一战线的问题，而是处理事情的手段和态度。
你不爽我，我不爽你，你嫌我做事不考虑后果，我烦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算没有这个吴勇，
来个刘勇，张勇，他俩一样要爆发。其实萧枣没想跟他爆发，只是不怎么理睬他了，但傅龙偏偏
就见不惯谁这个冷傲的态度，绞尽他脑汁也想不通你凭什么摆出臭屁样。
傅龙翘起板凳不让座，她要从后面走，他也用板凳堵着不让。萧枣什么话也没说盯着他，傅龙既
不睬萧枣那张万年冷脸，也不理邹茉莉涨得发红的脸，而是拿一本萧枣的漫画书看。萧枣把书从
他手上抽走，抽不动，她也不抽了，二话不说从最后一排走到讲台，绕了一大圈子后走到傅龙位
置上，傅龙却一脚把自己的凳子踹倒了。
邹茉莉喊道：“你干什么啊傅龙！差不多得了。”
傅龙没扶板凳，萧枣也不扶。
其实傅龙做这些也挺心虚的，知道自己一开始就不占理，答应好了不去找吴勇麻烦，结果骑到人
家头上不说还被亲眼撞见。可是……老萧她凭什么就把那窝囊废给带走，他收拾那不要脸的玩意
凭什么她还帮那玩意？他是不该坐在萧枣位置上不让，他是不该踢板凳让人家姑娘干站在那里，
可她就不能开一句口吗？骂他一句也行啊，大不了对骂一次呗！
傅龙都不敢看萧枣的脸，但不用看也知道老萧又是那张冰凉的扑克脸，却不知道她指甲正抠着手
心。
俩个人就这样僵持到上课，旁边的人都绕着走。上课铃一响，邹茉莉没办法只有回去，一回到位
置上就打杨国说你们怎么又去欺负吴勇呢！
怎么能叫欺负呢，明明就是正义的使者！杨国对傅头和萧姐那边的低气压浑然不知，冲同桌说。
你们以多欺少，都骑在别人头上还不叫欺负那什么叫欺负！之前不知道还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呢！
嗨！你别说，我们还在厕所里……
闭嘴！邹茉莉把脸蒙在手臂间哭了。
可把杨国吓坏了，不过就皮两句嘴就把同桌气哭了。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就听到教室后方传
来哐蹚一声。是傅龙把自己的桌子掀翻了，讲台上秃老师惊得粉笔断了一截，只见傅龙负气地走
出教室。
这对同桌之间的微妙连钟霞都有所感知，毕竟已经很久没看见萧枣傅龙合伙作案了，就这一点来
说倒让班主任省心。其他的同学觉得无所谓。
好，他们无所谓，萧枣也无所谓。傅龙告诉自己也别有所谓。
一日两日无所谓，三日四日没关系，五天六天不关事，七天八天不经心。他和萧枣抬头不见低头
见，那他傅龙就不抬头也不低头，只要熬到寒假他后脚就飞去广东。萧枣也没为难他，白天从来
不打扰，下午也不去斧头帮，傅龙在的时候不去斧头帮，他不在也不去。放了学就待在事务所直
到想回家的时候才回家。事务所一天到晚除了批改神仙板板老师的作业也没什么糟心的破事，倒
成了她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