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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委的生日快到了,就是下周。要问顾于蓝怎么知道的?全班都知道了。只不过今年是第一年文
委亲口向顾于蓝索要生日礼物。
送礼物,收礼物,是证明我们友谊的标志。按理说,顾于蓝应该感到高兴,当她送出她第一个生
日礼物,代表她慢慢融入了班级,而在以后也会拥有越来越多除了神明大人以外的朋友,小顾于
蓝将不再形单影只。
“你会送的吧?”
可是,明明之前排挤她,说她笑话,嘲讽她的,也是文委和她的朋友们啊。
顾于蓝扯起一个勉强的笑:“会呀。”
“那你想好买什么了吗?”
“我……”
那两只吊梢的眼睛几乎和鼻梁贴在一起,又拥挤又局促,顾于蓝看着那双眼睛,像被逼迫到了一
个角落,让人紧绷发毛。
顾于蓝没有说谎,回答说,还没有想好。
文委没有掩饰自己的不高兴和藐视,失望地哦了一声,正好萧枣走过来,文委看到萧枣便高高兴
兴地跳到她身边:“萧枣~”
萧枣缩了下脖子,挑眉,不知道何方来人,来者何意,有点求助地看了眼顾于蓝。
文委继续说:“下周是我生日哦~”
“生日快乐。”说完就绕过她走到自己位子上。
顾于蓝看见文委也不恼地走近,两手撑到萧枣桌子上问:“你会送我礼物吗?”
“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啊,我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要送?”
“为……”文委瞬间将不可置信四个词写在脸上教萧枣认读,萧枣也回她四个字,百思不
解。“你问为什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们是吗?”
“你……我们不是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参加我们班的圣诞派对!”
萧枣更满腹疑惑:“我不是我们班的吗?”
“那是我组织的!我邀请的你!”
“对。”
“你吃那么多!”
“我有交活动费。”
文委急得满脸通红,吊梢眼气得要垂至于地面:“可是我邀请的!我真后悔我怎么会邀请你这样
的人。”
“后悔?that’syourbusiness.”
“比思尼?”文委崩溃了。
“那是你的事。”萧枣埋头看漫画,开启结界屏蔽外界。
萧枣像铁扇公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扇飞至千里之外。其实不是的,她只是扇走了云雾迷蒙,
扇走了文委营造的好朋友假象,晴空朗朗下萧枣与其他人的距离确实是千里万里。之后一切如
常,萧枣还是一个人接水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吃饭。顾于蓝每当要追上去的时候,总有人抢先把
她架住,挽住她,说一起去课间操吧。
顾于蓝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好吧。
她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懦弱又假惺惺的人,只是顾于蓝巴不得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事把文委那班
子人惹毛了,班级再一次遗弃她,她倒是可以高高兴兴和萧枣两个人做“遗弃者”了。
文委的报复并没有让看好戏的人们等太久,毕竟文委是个骄傲又善于记仇的小公主。一天她趴在
桌子上哭,周围围了好多女生,神色忧愁,半关切半愤慨,文委一直哭到班主任来上课。
怎么啦?冯老师问着走过来,轻轻安抚文委。
顾于蓝心里咚咚直跳,好像在背上安了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她好像料到了文委要说什么,但又
不敢确定文委是不是要那么说,更希望只是自己想太多。而前桌则是要在语文课上大睡一觉的架
势,毫无自觉。
文娱委员抬起头来时脸上真挂着两行眼泪,声音都哽咽了,说有人撕了她的全家福。
全班此起彼伏的惊呼,到处是不可思议的惊呼和人神共愤的讨伐。冯老师也很愤怒,声音提高了八壹中文網
八个度问是谁做的。
没人顾得上惊呼和讨伐了,渐渐安静下来左顾右盼,有的刻意地问周围的人,是你做的吗?你知
道是谁做的吗?以自证清白。
“是谁把陶燕的全家福撕了!?”
班长也站出来说话,陶燕的爸爸妈妈可是对她很严厉的,把她全家福撕了,她回去肯定会挨骂
的。
文委抽抽搭搭:“是萧枣。”
萧枣立马不困了。“失联”这么久,终于连接上了班级的无线网,只是这个消息接收的有些突然
和猛烈,让她还不能一下读取完数据。
冯老师说要牺牲一下自己宝贵的语文课来好好处理这个事情,文委的朋友们拍拍她的肩膀说别哭
了,别和怪人一般见识,然后陆陆续续回到自己位置。萧枣被点起来,冯老师不由分说地先理骂
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萧枣面不改色,所有的指控全盘接受。不知道萧枣大人伤不伤心,反正
骂到第三分钟,顾于蓝已经伤心到趴在臂弯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一向慢半拍的鼻涕虫好像终于没那么迟钝,问顾于蓝哭什么?
“你不懂。”顾于蓝脸埋在手臂里,小声嗡嗡说,才不管同桌有没有听清楚。
“什么不懂?不就是萧枣被冤枉嘛。”
顾于蓝倏地抬头,脸上还涕泗横流:“你怎么知道?”
“这很难猜吗?大家应该都想得到,就算是陶燕的朋友也想得到。”
眼泪还半挂不挂的在脸上吊在脸上,顾于蓝惊讶地问,你真的是鼻涕虫吗?真的是我的同桌鼻涕
虫吗?你怎么活成了上帝视角。
待冯老师平静下来,该指责的也指责得差不多。让萧枣坐下时,萧枣反倒不急,平静地反问冯老
师:“你是说我希望陶燕的家庭破碎吗?”
冯老师被突袭的一问,随即反应过来,说:“你把别人家的全家福撕了,你敢说不是诅咒在别人
家庭破碎吗?”
“全家福撕碎家庭会破碎,这是一种巫术吗?”
“你扯到巫术……”
“会吗?撕了,家庭会破碎吗?”
“当然不会,但是你的行为……”
“那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报复呢?”
“我还要问你呢!”
顾于蓝怔怔地盯着萧枣高瘦的背影。她知道神明大人是被冤枉的,鼻涕虫知道萧枣是冤枉的,陶
燕的朋友知道萧枣是冤枉的,陶燕自己也应该清楚自己干了什么事,冯老师也应该猜到萧枣可能
是冤枉的。顾于蓝再看陶燕和冯老师的脸色都不好,其他同学们一副副看好戏的样子。
教室里面有一头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