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说:“学前班时候还很流行养小鸡,我一直想要一只,但是一直不好意思说。有天我外公说
要给我买一只,差点高兴哭了……终于熬到放学,收到的竟然是一只惨叫的玩具鸡!超丑……”
“哈哈,我妈曾……”傅龙还想说。
“你还好,我买了一箱子的鸡,放在顶楼,第二天什么都没了!”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方方,
“后来发现全跳楼了,7楼啊7楼!我甚至想象出一只一只排着队向下跳的场景!”
“我妈曾……额,这次没人打断我了?好吧,”傅龙继续说,“我妈有次穿了一只很细的高跟
鞋,一只母狗,注意是母狗!走过来,你们懂的,趴在我妈鞋上后一脸享受前后挪动!”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够了,傅哥。”
“真的……这个口味太重了。”
“我小时候不懂,我还问我妈这狗怎么一副要死的样子。”
萧枣问:“你妈咋回你呢?”
“她打麻将,理都没理我。”
“贵宾,吉娃娃,泰迪好像都特别色。”
高帅说:“这我知道,我家贵宾经常对着空气做事。”
“行了行了,换个话题吧。”
卖仓鼠的阿姨听这群小孩在这口无遮拦地聊半天,都怪不好意思的,乌压压的一群社会青年围在
这里,生意都不好做啊!最后还是萧枣照顾了阿姨生意,挑了一只最有活力的,她说有活力的仓
鼠才好养活。杨国负责提笼子,斧头帮的成员们轮流喂养。
如果不是当天晚上就让萧枣见识了这群男孩子是真的能打,她还以为这个斧头帮是个闺蜜群,全
都是些能撒娇能逛街的姐妹花,譬如杨国,一到假期,就带自己做的蛋挞,自己酿的葡萄汁,还
真是下得了厨房。
“说了别让我喝酒别让我喝酒!”“诶呀,自己做的葡萄汁不算酒。”
萧枣想,要不然我还是好好考个大学吧,多挣钱把杨国请到家里来当全职保姆,要不做全职太太
也行,小龙女来当保安,负责守家。不行不行,保安和保姆生情愫了怎么办,虽然不算办公室恋
情,但还是影响不好啊。
这些幻想在萧枣脑海里还是热乎乎的,却眼睁睁地看见杨国的左脸狠狠挨了一拳头,被嘴巴渗出
来的血冷津津的嗞灭了。
事情还要倒回去说,话说回小仓鼠越狱出来,奋力仓皇跑出,最终不见踪影……啊不,时间轴还
要向前拖,话说回男孩子们在江边的小道上慢慢骑行,笑着,轮胎在石砖地上摩擦出轻快又愉悦
的声音。
好像时间轴拖得太多了。
那就从大家买完小仓鼠后,晚上去锦江江边吃烤鱼说起吧。斧头帮的小朋友们占了门口的两个大
桌子,四条烤鱼,一锅重庆火锅味,一锅青花椒,一锅蒜香还有一锅香辣味,一堆配菜,几盘凉
菜,卤鸡翅卤鸭掌泡凤爪炒田螺,龙虾猪耳豆腐干,当然还少不了杨国亲酿葡萄汁。萧枣坐在蒜
香旁边,坚决不喝葡萄汁,拿了瓶豆奶,还是温的,傅龙一边嫌她事多,一边把加热的豆奶搁她
面前,又自然而然地在她旁边坐下。
傅龙问:“你刚还说蒜味大。”
“就是叫你等会儿别跟我说话。”
“……”
他们没有关注到那天的晚霞,但是在江边的人,也不止是在江边的人,只要不经意地抬头望去,
都会慨叹驻足,或是拿起手机记录下,那似火似熔岩的晚霞,樱桃红包裹着橙黄,橙黄包裹着金
黄,又热情又闪耀,又浓烈又炽热,那团岩浆在天空肆意流淌,像要把天空烧出个黑色的大窟
窿,等烧劲了还可以透过大窟窿,看到呼暗呼明的灰烬,不过那些灰烬都远在几千几万光年之外,叫人看不清楚。
不过此时,岩浆还在熔融,热气带起江面的水汽吹到岸上,一团热风。里面一团和气,都欢欢快
快地吃烤鱼烤肉,杨国那桌男孩子们还在逗玩跑步机里的小仓鼠,一个男生搞破坏拨快跑步机,
让小仓鼠差点摔跤,他被其他好几个男生打了手背。和谐气氛被另外一波嘈杂声打断。
那群人高声嚷嚷着,萧枣回过头瞥了一眼,没在意,又回头吃东西了,没想到嚷嚷声越发近,更
没想到那群人就在冲着他们叫嚣,说这是他们的位置。
无聊,萧枣心想。多大的人了,比傅龙都要大点,还十足中二气息,凭着自己有些人手,动不动
爱打架的那种。别问萧枣怎么看出来的,萧枣看他们那些不登对的气质就知道。猜到傅龙一蹭起
来就要和别人杠上,就拉了一下傅龙衣服脚,他低头看了眼拉他的萧枣,好歹管住自己的暴脾
气,还算是平和地对他们说,吃饭也是讲究先来后到,要么你们找其他桌吃,要么等他们吃完也
成。
对方其中一人反问傅龙,你难道不知道他们这位头是谁吗,他说了要在这桌吃,你们就得撤,他
们回回坐这个位置,能让你们坐上一坐已经算给面子。
斧头帮各个都纷纷站起来,倒不是让座,而是增加一股士气,杨国一手搭在仓鼠屋上,也起立。
只有萧枣还坐着,但她还是回过头对穿着不伦不类的哥哥们,准确的说是对带头的那位看上去最
为高大,也最撑展的大哥模样的人说:“坐那儿等会,快了。”
“快你妈快,屁娘们趴远点。”
萧枣纳闷了,这位大哥看上去挺像讲道理的人,怎么张嘴这么脏呢。
空气一时寂静。
“滚。”傅龙声音冷得透彻,澈骨到小弟们打了个颤,忍不住都看向他,“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