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谢闻城脸色铁青,他跌跌撞撞上前,啪地甩过去两个耳光!
少年偏过头,不言不语。
“谢闻舟,你少说两句!”
谢闻城怒发冲冠,箭步上前护住庶妹,“你想说雪儿陷害她?雪儿那么心善,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眼睛又没瞎,咄咄逼人的是谁,我心里清楚!”
“谢家有难,我们亲人该团结一心,对抗敌人,而不是怀疑雪儿!”
放完慷慨激昂的话,谢闻城转身,用没断掉的手臂揽住谢霄雪,搂她入怀。
“雪儿,大哥相信你。你前几天是犯了些错,但你年纪小,又善良,大哥会帮你改正的。长公主也会原谅你,不原谅就是他们心胸狭窄。”
男儿柔声细语,把满腔柔情全给谢霄雪。
谢霄雪肩膀耸动,好像抽了一样:“不,哥哥,我还是下跪求姐姐吧……”
“这种话别再说了。”谢闻城沉着脸,抚着她头发,“她是姐姐,该让步的是她,明天大哥就去教训谢予音,把她腿打断。”
“你打得过她么?”
讥诮声传来,黑衣男子嘴角一抽,刚扬起巴掌,又疼得撕心裂肺。
谢闻舟扬了扬衣袍,冷冷道:
“大哥,前几年小厮生病,你体恤下人,不让他做活,就让四妹去买全家喝的茶叶。”
“四妹头一次到荣京集市,不小心买错了,你发现后,一下摔了所有茶叶。骂她乡下人没见识,是故意让你难堪。”
谢闻舟若有所思:“你让她在祠堂跪了两天,又抄了三日经书,说叫她涨涨教训。”
没说完,他又苦笑出声:“不过,我也不配指责你就是了。”
当时,他忙着和薛公子厮混,根本就没问亲妹妹的动向。
他把四妹接出来时,谢予音整个瘦了一圈。
谢闻舟当时也心虚,正纠结时,谢霄雪灵动的声音又传来:“三哥,这里有好多蝴蝶,快来玩啊!”
他贪玩心起,一下把四妹丢下了,并扔下一句:“大哥性格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哈!”
在全家眼里,谢予音作为妹妹该包容他,不体谅就是没度量。
现在看来,胡扯!
“雪儿和她不一样!”谢闻城不耐烦了,“过去多久了,你提那些破事干什么?你也和她一样魔怔了!”
“改日我该把道士请回来,让他驱驱小灾星带来的邪!”
谢闻舟自嘲一笑,声音苍凉。
他没再理谢闻城,俯下身,去捡四处飘飞的符纸。
当年,四妹是一个人承受这些的。
白氏擦着满脸涕泪:“闻舟,你干什么去?”
“贴符纸!先把我的住处贴满!”
谢闻舟抱了满怀符纸,大步离开。白氏想追,又被香烛绊倒,砰地摔倒在地。
她胸口起伏,万般哀怨化作哭声:“谢予音,你个丧门星!”
等谢予音回家,她要让她跪下请罪,求个三天三夜!
谢霄雪埋在男子怀里,眼底一阵恐惧。谢闻城则抚着她头发,咬牙切齿。
疯了,都疯了!
*
太傅府惨雾愁云,丝毫影响不到宸王府。
弦音苑,月白衣衫的少年透着窗纱的斑驳光影,给小姑娘画着眉,喜上眉梢。
画完后,对她脸悄悄亲了口。
“音音,画好啦!”
轻柔触感消失,谢予音缓缓睁眼,微笑:“殿下,你什么时候偷学画眉了?不会搞砸吧?”
“很好看!”风弦歌眉开眼笑,“现在音音特别有气势。”很像他。
谢予音唇角轻勾,又学做饭,又学梳头化妆看颜色,这孩子也不容易。
不过,她在外面赚钱养家,披星戴月,享受下风王妃服侍怎么了?
她又心安理得了。
风弦歌凑过脑袋要奖励,任由谢予音揉头发:“音音的夫君,必须要厉害。”
少年洋洋自得,给小姑娘递过铜镜,谢予音接过一看,笑容顿时僵硬。
此时,月照端着东西进门。
开口就是一句:“王妃,您把毛毛虫纹眼睛上啦?”
谢予音:“……”
这张脸和刚才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连性别都不像。
她声音平静:“风、弦、歌。”
“……”少年缩到角落,像一颗小蘑菇。
风弦歌也笑,脸色却惨白了几分:“音音,挺好看的呀,很像我的。”
有个词叫剑眉星目,哦不,虎目,就像现在的音音吧。
月照手抖了抖,可怜巴巴道:“王妃,殿下也是一片好意,待会您罚他要轻点哈……”
“您是一家之主,可殿下也是个王爷,他有微、威严的……”
“没关系。”谢予音发出记笑音,挤出句话,“看你说的,殿下费心费力给我梳妆,我怎么可能罚他呢。”
“我说过,我很和善的,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月照舒了口气:“那就好,奴婢就说您性格最沉稳,最高冷了。”
小丫鬟放下饰品,走了。风弦歌也松了口气,摇摇她的袖子:“那我们也……”
谢予音牵着唇角,淡定如鸡地看他。
下一刻,伸出罪恶的爪子。
“风弦歌,我叫你装蒜,我叫你撒谎!”
谢予音伸出手,一下把少年扑倒在榻上!
她就不该把风弦歌当正常人!不该相信他能正常画眉!
这家伙身法还挺好,她用了七成功力,才把他扑倒。
她伸手往风十岁腋下、腰上挠,这家伙又娇气又敏感,一碰就发痒。
“别,痒,停下!”
谢予音冷哼一声,抄起画眉的笔:“你别走,得罪女人的脸还想走,你完了。”
“别!”风弦歌捂住脑袋,哭丧着脸道,“音音你说了,大人不和小孩子计较!”
“我不是大人。”谢予音轻哼一声,气鼓鼓道,“你也说过,在你面前我就是小姑娘,不用装成熟。”
她使出亲生父亲教她的独门绝技,钳制住他,又捏住风弦歌脸颊,画完毛毛虫,在他左右脸各画三道,让孤光月照参观完,才罢休。
再洗掉重新化妆,已经快到中午了。
谢予音问了下时间,嗯,折腾半时辰,去宴会肯定会迟到。
但迟到一次又怎样?有谁敢管她?
收拾完仪表,二人这才慢条斯理,坐马车去重阳赏菊宴了,对外又是成熟的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