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四妹，还有可能回来吗？
想到这可能，谢闻舟心跳瞬间加速。
下意识地，他拔腿就跑！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小事！”
留下同伴，一脸懵逼。
那厢，泥人摊主盯准了小夫妻，兴冲冲拍起马屁。
二人最近出了风头，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们。
“公子是带夫人出来玩的吧？光看您气度就才华过人，夫人又温婉娴雅，定是个贤内助，两人一看就相配！”
谢予音眼角抽了抽：“说得很好，但是反了，下回不许再说。”
“？”摊主满头问号，但见风弦歌探头，又兴致勃勃地介绍。
“公子，这可是前些年的泥人王做的，有嫦娥奔月，玉兔捣药，貂蝉拜月。只卖给有缘人！不想给你娘子买一个吗？”
风弦歌抿了抿唇：“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摊主有些不解，但还是一一介绍了。风弦歌越听脸色越不好，眼底染上失落。
他轻声道：“音音，这些人都好孤独啊。和亲人都见不到。”
不是说中秋寓意团圆吗？
“没事，那咱们不买。”谢予音哄着他，“咱们放灯去，放完就回家吧。”
其实她也不喜欢。
刚才停留，纯粹是原主记忆作祟。
*
灯会将近结束，二人提了一堆东西，满载而归。不出意外，今天的灯会能愉快结束。
偏偏出了意外。
“四妹！”
少年声音传来，谢予音笑意瞬间收敛。
谢闻舟被看得心脏发沉，他艰涩开口：“那个……”
她眼神雪亮，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转瞬变回淡漠嫌弃的宸王妃。
“殿下，这次是我错了。”谢予音看向身边人，冷然道，“是我认错路，遇见了不该见的人。”
说罢，转身就走。
谢闻舟失声道：“等等！”
尽管她连头都没回，但少年还是紧随其后，眼神小心翼翼。
“四妹，之前的事情对不住。我也不知道雪儿做错了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殿下，你也劝劝她吧。一个小姑娘，长年累月不回家不好。”
风弦歌：“她不是一直在外面吗？”
“……”谢闻舟无语凝噎，他喉结动了动，眼神往旁一瞟，蓦地发亮！
“对了，你不是喜欢泥人吗？我给你买来了，你带回家吧。”
说罢，少年叫来身旁小厮：“四妹，我记得你以前可喜欢嫦娥奔月了，我还给你买过呢，可惜后来坏了。”
“这泥人做工细，比四年前的还好……我看你在摊子前停了好久，是喜欢的对不对？”
说了半天，对方一点反应没有。
迎上他期待眼神，谢予音挑眉：“然后呢？”
谢闻舟一愣。
红衣少女怜悯地看着他，像看个垂危的病人。
“你把买了四年、剩下的糖送人，它还会甜吗？”
谢予音瞥了眼泥人，拿手接过，没等少年欣喜，她手一松，东西啪地摔到地上！
用了内力，东西粉身碎骨。
谢闻舟心脏猛地一缩！
风弦歌也惊到了，握紧她的手：“手疼吗？”
谢予音回握住他，冷冷道：“想起来了吗？”
“既然你哄谢霄雪哄傻了，本妃好心提醒你，那泥人是被谢家人摔坏的，就是这样摔的。”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谢霄雪玩它玩伤了。”
“我……”谢闻舟想说不记得，一张口，瞳孔忽地放大。
记忆回笼。
当时，谢予音收下了家人的第一件礼物，虽然只有五十文，但她兴高采烈，视若珍宝。
住在谢府的一个月，她把泥人放在最显眼，却不伤人的位置。
连谢霄雪都很羡慕，有天到原主住处玩，不顾对方阻止，把东西取了下来。
“四姐你看，这嫦娥好漂亮啊，比我屋子里的好几个都漂亮，三哥还是喜欢你的……啊！”
她手一松，谢霄雪惊叫了声，紧紧捂住手臂！
泥人磕到手臂上，白嫩的手一下就青了，她红着眼眶，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谢予音：“？？”
全家人一下炸了，带着三个大夫蜂拥而至。
他们宠着、护着的雪儿，又因为谢予音受伤了！
原主的倚雪苑，从没来过那么多人。谢予音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呆看着大家对谢霄雪倾尽关怀。
白氏哄着她：“是这泥人伤的你吗？别哭了，是它坏，娘这就把它砸了。”
谢霄雪抽噎着，不说话。
白氏擦着她眼泪：“没事没事，闻城，快砸。”
谢闻城点头，刚走近，谢予音骤然回神，小脸煞白，死死抱着泥人。
“不行，不许动我东西，那是三哥送我的！”
全家人都皱起眉，看着这个不懂事的小女儿。
太傅责怪：“矫情什么？雪儿因为她受伤，我们还没责怪她呢，她倒哭上了。”
白氏抱怨：“本来高高兴兴的，兴致全被她败坏了。晦气。”
谢闻迟叹气：“闻舟送过雪儿不少东西，也没见雪儿这样……四妹，这样大家会不喜欢你的。”
谢予音听得嘴唇发白，她手不住发抖，但还是捂着不放。
东西不会主动磕碰人，哥哥们不知道吗？她只要解释，大家就会信她的！
谢闻城不耐烦：“我叫你放开！再不让开揍你了。”
“不……”谢予音摇着头，边解释看向谢闻舟。
不远处，少年正吹着谢霄雪伤处，根本没空看她。
“是她自己摔的，和我没关系。”谢予音声音都哑了，“三哥……”
听见乞求，谢闻舟终于回神，瞥了眼她怀里的东西。
一句话脱口而出：“好丑的泥人，是我送的吗？”
没有印象，自然谈不上有感情。
“你看我干什么？”他皱眉，“一个便宜货，你别这么护着它。街上到处都是，大不了我再给你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