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革一队沿着街道悄悄地来到前排楼房墙根,这排房子的最东头是城中主干路,也是鬼子主要的进攻路线,鬼子的炮弹一时半会还不会打到这,张新革预料可能会有鬼子的小分队前来侦查,于是他们就静静地守候在那里,观察鬼子动静。天色灰蒙蒙一片,大漏瓢和二虎子沿着墙根跑到了最前排,他很熟悉,鬼子的皮鞋声最有特点,只要发出一点声音,他都听得出来。果然不出所料,不大一会,大漏瓢就预感到地面有种沉闷的踏步声。“1,2,3,......30......这一对有三十多个。”
二虎子一个个地数着大街上的鬼子人影,悄声地说。张新革看着他们走过去了,就叮嘱大漏瓢带上虎子等人从横街穿过去,截在了鬼子后边,把鬼子分散开,大漏瓢提着枪和虎子蹑手蹑脚地跑过去,站在大街西边的墙根,看着鬼子一队人朝前走去,五个人瞄准了鬼子,“啪,啪,啪......”五声枪响,鬼子倒地,前面的鬼子立刻转头朝这边还击,子弹啪啪啪地一阵乱射,打在墙上,溅起一串串火星,5个人赶紧躲回了横街,鬼子端着枪跑了过来,张新革听到枪响,站在西头横街口,等着鬼子进来。张新革看着大漏瓢跑回来了,摆着手示意他们躲起来,给鬼子让道,大漏瓢五个人刚闪进了楼洞,鬼子可跑了进来,张新革三个人朝着街巷里又是一阵射击,鬼子倒地,慌乱中扔下一颗手雷,便退了回去。轰隆一声,浓烟腾起,再也没有听见谷子声音,大漏瓢便从楼洞里钻出来了,一查人数,少了一个,一回头看见楼洞口躺着一个战士,大漏瓢心里很自责,一把抱起来战士,背了出来,嘴里骂道:“他妈的,手雷比手榴弹劲大多了,都怨我,没有照顾好。”
事不宜迟,大漏瓢和张新革迅速上到了西面的房顶上,他们知道,鬼子很快就会过来。王老憨则守在后一排的巷子中间,不一会就听见前排的枪声,他知道,鬼子很可能从后排包抄过来,就在巷子里等候,一部分人面向西,一群人面朝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鬼子溜过去,不一会,东边的巷口听见了枪声,鬼子这次吸取了教训,人还未进,子弹先行,一个战士不幸被流弹击中,大家赶紧躲进了楼口,枪口对准了街口,三个人影晃进了巷子,王老憨叮嘱道:“不要开枪,造成假象,麻痹鬼子。”
鬼子没有听到对面枪声,就放大胆子进了巷子,刚走不到一半,王老憨下令开枪,战士们密集地子弹飞向鬼子,突然地袭击,使鬼子猝不及防,枪声响起,鬼子倒下,王老憨打完枪,带着弟兄们赶紧撤离巷子,刚一出来,巷子里便响起了轰鸣声,一团浓重的火药味窜出巷口,石头忍不住咳咳起来。出了巷子,王老憨带着弟兄们往前边跑,可是后边也没有鬼子跟上来,大家都很纳闷。“老憨叔,看,有条狗。”
王老憨一扭头,只见一条狗跑了出来,嘴里吊着一颗手雷,正呲呲地冒着烟,紧紧地撵在后边,大家都惊慌了,这条狗越来越近,王老憨举起枪瞄准了这条狗,他心里很明白,这枪一响,他也可能就与狗同归于尽了,不容多想,扣动了扳机,啪地一声,狗应声倒地,王老憨脑子一片空白......“王老憨,快跑。”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王老憨晃晃头,清醒地看见狗躺在地上,手雷滚到了一边,成了哑炮,王老憨心想,应该是狗的口水熄灭导火线吧。王老憨正准备跑,从后排街道里冲出来十几个鬼子,叽叽呱呱地叫喊着冲过来,子弹啾啾地穿过耳旁,王老憨经历这种情况太多,看惯了死人的战斗场面,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斜向了墙根,突然身后一声爆炸声,王老憨下意识地抱着头倒向墙根,鬼子停止了射击,扭头往后跑,张新革拉起王老憨拐进了破屋。等了半天,看不见了鬼子的动静,石头顺着楼梯上了楼顶,“鬼子朝东边去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王老憨靠着墙角,自言自语道:“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没想到真临到了自己头上,还有点舍不得这条命,老了,身体受不了折腾,这条命恐怕要留洛阳了,唉,也行,这是家乡嘛,迟早的事,也算叶落归根了——石头,拿水来!”
一旁的大漏瓢呲着嘴:“你吧,比我强,你都当爹了,我连女人身子都还没粘过呢,我可不想死,我还得娶媳妇,娶了媳妇,生一堆娃,咋说都不能白活一场……”石头把水递给王老憨,王老憨喝了一口,呛住了,喷了出来,溅到了二虎子脸上。“靠,真老了?枪打不死,水也噎死了——哎,给大漏瓢说说,女人睡着能咋美?”
二虎子接过话说道。“滚一边去,就是你想听,别借着别人的名说事,杀人吧!”
大漏瓢冲着二虎怪道。一边的张新革看着他们笑:“说不定,我在家,媳妇都去上了,现在吧,还不知道媳妇在哪呢。”
“排长,你喜欢什么样儿女人?”
二虎凑到了张新革跟前。一旁的石头说话了:“媳妇得娶个好看的。”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石头长大了,知道娶媳妇了。”
张新革转变了话题。“好看顶个屁用,灯一吹,都一样,还是肉乎乎、滑溜溜、又软乎乎的身子最美。”
王老憨说的痛快,大漏瓢也想得美。“哈哈哈,还是王老憨有体验,摸着滑溜又软乎,那得多带劲啊,唉,老憨呀,不白活,我要是也能摸一会死了也知足了。”
大漏瓢听得入了迷,头靠着肩膀,仰着脸,好像体会到了那种滋味,王老憨看着大漏瓢那入神的样子,嘲笑道:“看你那球样,一分钱掉地粘四两土,谁会看上你这小气鬼,你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大漏瓢的美梦被王老憨一句话打断了,愤愤不平地怼了过来:“你吃过四个菜?昨晚到现在,你不是和我一样,干饿着。”
大家也没有说话,看了看张新革,张新革无奈地说:“二虎去打探一下营长,问问什么情况,注意啊,你小心点。”
二虎子提起枪走了出去,大家带着希望等待着二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