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工作室凭借连续的出歌有了作品和底气,还因此接了一个小糊剧的片尾曲歌约。
结果没有想到小糊剧突然大爆,歌曲传唱度太高,被一起请上专业的音乐节目,乐队的四个人也一起有了点名气,并且各自发展。
尤娜有了点关注度之后,凭借吹牙膏成为绝对音准侠。
靠把余量不到五分之一的牙膏挤上挤下,吹牙膏口,在不同压力气腔作用下发出不同频率音高,吹完一整首歌而暴力出圈。
甚至在初雪的当天,在街上捡起那块绊倒她的冰就地砸碎,摔成七八瓣,每一瓣在水泥地上滑动的声音有高有低,她直接扒拉了一首义勇军进行曲出来,甚至还拍成了视频。
网友:“?”
怎么和张尔逸是一个路子。
之后愈演愈烈,尤娜为了红,开始了弹毛线,弹计算器,用大提琴模仿人说话。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围观群众脑门上的问号也越来越大。
网友们这才知道,唱恋爱脑滑稽舞时,她用小提琴琴弓拉古筝完全保守了。
这是个什么离奇的美女。
柳翡属于冷脸美人,然而转科之前却是学兽医的,原因是觉得表弟,也就是张尔逸那小子都能考乐器考上国大,她凭什么不行?
于是她直接从重点大学退学,又读了一年高三参加艺考成功上线国大,成为张尔逸的学妹。
名场面是张尔逸上节目的时候忽然肚子疼,柳翡当场把脉,说把不住这条狗的脉,白当兽医两年。台下笑倒,主持人差点控不住场。
整个乐队合在一起看起来的时候很正常,但是分开看每个人,怎么看怎么离奇。
尤其是最出名的那位,jh的儿媳妇,念欢的亲女儿,明明能靠颜值和背景出圈,却开始在音乐直播里给人普法。
本来是说新歌的直播,然而一直有人在弹幕里咨询法律问题,于是右繁霜该出手时就出手,一个直播劝离三对,劝分五对,还给对方财产分割建议。
连乐队名字都很滑稽,叫颜值养老乐队,yzyl,是每个人姓氏首字母的随意组合。
现在看来,这个乐队真是名副其实。
要颜值有颜值,要智商有颜值,要团结有颜值。
全体靠颜值养老。
虽然没有大火,但是乐队已经开始受到关注,比起以前接到通告都是小酒吧小商场,终于有了点像样的舞台。
再加上不久之后就是梁骞地巡回演唱会,还请了颜值养老乐队当嘉宾,乐队终于步入正轨。
而苏忧言在周晚玉上位的一个月里,开办了一场一直想开的画展,名为《十分之一美丽》。
画展上的画都与同一个女孩有关。
是他在和右繁霜分别的三年里,凭借回忆画下的全部的她。
画展一进门就有一段话,解释何为十分之一美丽。
——当我画我的女人时,我想画出睡醒时的可爱惺忪,哭泣时的令人心悸,坚强时美丽又英气的眉眼,可我的画技如此拙劣,画不出她十分之一的风度与美丽。
他从一开始,想办的其实就是这场画展。
画展第一次举办是办在澳洲,因为爱意太过动人,画也太过美丽,苏忧言在当地有了一些名气,再回到国内办的时候,引发的讨论更广,大众多是羡慕与祝福。
一直到在澳洲举办婚礼的这天,当地都有不少人都自发来参加婚礼。
句芒在后台帮右繁霜穿好婚纱,给右繁霜系着带子的时候忽然就哭了。
右繁霜还是回头才发现她哭了,连忙道:“怎么了。”
句芒的眼圈通红,含着泪却笑着道:“又高兴又害怕,这场婚礼办完,以后你真的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我高兴你嫁给一直喜欢的人,又怕这一切不长久,以后他会对你不好。”
右繁霜握住她的手:“芒果,我会幸福的,我和苏忧言多难都走过来了,以后也会相互扶持,而且我不是还有你们吗。”
句芒泪落如雨,却重重点头。
右繁霜一把抱住了她:“姐姐,我们从认回家之后就是苦尽甘来了,以后我们都会过得很好,你也会有属于你的将来。”
句芒泪落如雨,像是小时候右繁霜被欺负时,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飞来的石块那样紧紧抱着她:“你一定要过得好,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姐姐,如果你被欺负了,我一定第一个来保护你。”
右繁霜拍拍她的背,忍住哽咽道:“我答应你,一定过得好。”
句芒哭着点头。
苏忧言在另一边准备,因为等的时间太长,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已经开始紧张。
右胜庭推开门,苏忧言下意识站了起来。
右胜庭慢腾腾拖着笨重的身体,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爸爸在这儿陪你一会儿。”
苏忧言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他坐在原位有些无措,看着右胜庭。
右胜庭的胖脸憨厚,笑起来的时候有些孱弱但却踏实慈爱:“说起来,爸爸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不太喜欢你,觉得你做生意太厉害了,把爸爸说得无从反驳。”
苏忧言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声音变得很轻很轻:“是吗。”
右胜庭拍拍他的肩膀,宽厚的手掌搭在他肩膀上传来温度,温厚的声音传入耳际:
“是,但是爸爸现在很喜欢你,你很有能力,所以能在和爸爸这个老江湖对峙的时候都不落下风,你很有责任心,从七年前就一直照顾和你无亲无故的霜霜,爸爸愿意把霜霜托付给你,现在对我来说,你是我的第三个儿子。”
苏忧言一滞,陡然抬起头,对上右胜庭温暖的笑意,他忍不住开口,轻声试探:“爸。”
右胜庭露出笑,胖脸像是一个大号的福娃娃,慈眉善目:“对了,爸爸在这里。”
苏忧言心口像是被填进一抹暖风。
右胜庭主动提起要陪苏忧言进宴会厅,宾客们看见时,也都明白这老泰山和女婿的关系应该是很不错。
念欢和jh的纽带关系估计是稳了。
而右胜庭进去之后,又俏悄出来,走到大门外,刚好遇上右繁霜和句芒。
右繁霜站在门外已经开始紧张了:“爸。”
右胜庭走过来,定制的西装依旧让他穿得肚子凸起来一块,虽然慈祥却喜感。
他的眼底有翻涌的泪,摸了摸右繁霜的头:“我的承欢真漂亮,爸爸没有想到还能有送你出嫁的这天。”
右繁霜挽起他的手臂:“您别哭,以后您只要一个电话,我们马上回去看您。”
右胜庭含着泪光点点头,眼前发虚,脚底有片刻失力。
他的承欢看见他在哭,却不知道他在哭什么。
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
婚礼进行曲奏起。
右繁霜看见了正在奏乐的乐队成员,尤娜拉大提琴,张尔逸弹钢琴,柳翡吹单簧管。
婚礼进行曲徜徉在整个大厅内。
自认识他们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这么正经,她的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所有宾客都回头看向右繁霜。
眼底的感动和惊艳欣慰不言而喻,看着这个和他们息息相关的美丽女孩,穿着华美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在教堂里,也即将走向幸福。
邓华莲和田君砚握着对方的手,眼底尽是欣慰。
而田媛通红着眼,看着自己亏欠半生的女儿走来。
田云绛和林诤眼底始终有宠溺又欢喜的笑意,连转头的幅度都一致地看着右繁霜。
周晚玉看着右繁霜走来时,眼底的情绪复杂,带着如愿以偿的欢喜。
陈晏岁看着右繁霜走向苏忧言,虽然想压抑,但笑一直压抑不住。
右繁霜一一路过他们,长长的婚纱裙摆从他们眼前逦迤而过。
而苏忧言站在红毯的尽头,正含笑看着她,眼神温柔一如既往。
右胜庭带着右繁霜走到苏忧言面前,郑重其事地将右繁霜的手交到苏忧言手里。
苏忧言深邃英俊的眉眼坚定:“爸,我会照顾好她,您放心吧。”
右胜庭终于放心,松开了手。
右繁霜和苏忧言对立而站,牧师正要念誓词,苏忧言忽然道:“我能否用自己的方式询问新娘?”
牧师点头:“当然可以。”
苏忧言看向右繁霜:“霜霜。”
右繁霜看着他,轻轻点了一下头,但眼眶已经微红。
苏忧言的眼神温柔含情:“虽然现在你的耳力没有以前灵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隔空听见我的心跳,但我的心脏永远为你而跳,你愿不愿意一直听。”
右繁霜眼中泪光闪烁:“我愿意。”
她提起裙子走前两步,看着苏忧言的脸,哽咽道:“虽然我现在不再因为生病控制不住情绪,但你愿不愿意像以前一样,每当我难过伤心的时候,都对我说我爱你?”
苏忧言定定看着她,看着她落泪,立刻道:“我爱你。”
右繁霜的眼泪更加汹涌,在如仙梦幻的头纱之下泣不成声,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白皙的面庞滑落。
牧师提示道:“新郎新娘可以交换戒指了。”
右繁霜从花童手里接过戒指给苏忧言戴上的时候,眼泪滴在了苏忧言手背上。
苏忧言掀起她的头纱,伸手给她擦眼泪:“不哭。”
右繁霜还是哽咽着,仰着头看他,结结巴巴道:“不想哭,但好像,止不住了。”
台下的宾客笑起来,苏忧言也忍不住轻笑。
句芒跑上来递上纸巾又跑下去。
苏忧言捧着右繁霜的脸给她擦,耐心地温声道:“霜霜,我要亲你了,不能哭了。”
两个小花童害羞地捂住眼睛。
右繁霜闭上眼睛,带着哭腔道:“来吧。”
苏忧言无奈又温柔地笑着,搂住她的腰,垂首吻了下去。
礼宾在苏忧言吻下去那一刻开了一排的香槟,甜腻的酒液喷洒而出,溅到气球和花朵上。
礼花漫天齐放,花瓣从天而降撒在他们身上,右繁霜的眼泪滚下来,落在他的衣袖上。
苏忧言抬起头的时候,依旧轻声哄道:“不紧张了,仪式过完了,等会儿可以去海边捡派大星。”
右繁霜破涕为笑:“捡海绵宝宝。”
苏忧言笑着低声道:“好,捡什么都可以。”
礼宾提醒右繁霜该扔捧花了,右繁霜才连忙背过身,将花束扔向背后。
手捧花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准确无误砸进乌歌怀里。
右繁霜转过身来,寻找着被砸中的幸运儿。
乌歌大大方方拿着捧花站起来,扬眉一笑:“看来下一个故事的主角是我了。”
右繁霜和苏忧言下意识看向伴郎黎司期。
清俊的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
仪式结束之后,因为婚礼办在崖上的礼堂,崖下是海滩,摆了许多海滩阳伞和桌椅,当地愿意来参加的群众都可以来参宴。
右繁霜和苏忧言坐在崖边吹海风,右繁霜靠着他,苏忧言笑着:“不哭了,仪式都结束了。”
右繁霜擦了擦泪痕:“我没想过会那么紧张。”
苏忧言揽着她,海风拂过他的面庞:“第一次结婚情有可原,如果每年都嫁给我一次,霜霜肯定不会那么紧张。”
右繁霜笑出声:“那大家肯定会很讨厌我们,每年都要随份子钱。”
苏忧言轻笑:“那我们每年都去一个教堂举办一次只有我们自己的婚礼,世界上那么多国家,我要在每个国家都娶你一次。”
右繁霜握住他的手:“先去你去过的那些国家,带我走你走过的路。”
苏忧言和她十指相扣,一对蓝宝石的蔷薇婚戒与大海颜色一般璀璨:“好啊,我带霜霜去每一个我去过的国家,以后去哪都带上霜霜。”
右繁霜仰着头看他,荔枝眸熠熠:“以后绝对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去我不知道的地方。”
苏忧言垂眸看着她:“不会再有了,我去哪都告诉你。”
右繁霜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一望无垠的碧蓝海面:“我们算不算是天空和大海的距离,本来我们不会有机会相爱的。”
苏忧言似笑非笑:“但是太有缘分怎么办?”
右繁霜感叹道:“我想到如果没有去那个医院,那我们就遇不到了。”
苏忧言笑着轻声道:“其实我们应该是注定会相遇的。”
右繁霜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说?”
苏忧言悠悠道:“你中考考进了哪所高中?”
右繁霜回忆起已经久远的记忆:“市一中,原先好像叫允丽一高。”
苏忧言挑眉:“我就是允丽一高的。允丽一高原本是私立,我在那里念了高一,这个学校在你那届转成了公立,能考进去。”
右繁霜惊讶:“真的吗?”
苏忧言慢悠悠地道:“所以我们在哪里都能相遇。”
右繁霜迟疑了一下:“那早恋估计考不上大学吧。”
苏忧言笑:“这么想和学长谈恋爱?”
右繁霜不好意思地道:“你不和我谈和谁谈?”
苏忧言还没说话,她把脑袋埋进他怀里蹭了蹭:“就要谈恋爱就要谈恋爱。”
苏忧言笑了出来:“我看出来了,愿望很迫切。”
右繁霜冲着他微微扬起下巴。
苏忧言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右繁霜努力绷住:“阿言亲亲。”
苏忧言笑着俯身吻她。
长长的头纱随着海风飘荡,崖下众人酒杯碰撞,看见崖上接吻的那对,崖下登时起了哄。
拍合照的时候。
长辈们纷纷入镜,右繁霜环顾左右,终于发现了郑渝西,她向郑渝西招手:“老师,您也来。”
郑渝西有些犹豫地看向邓华莲,邓华莲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
邓华莲主动开口嘲笑她:“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就是穿了我一件演出服耽误了我一次演出吗,至于这么几十年老死不相往来?”
郑渝西几十年的心结终于解开,心里的大石重重落下,面上还要装不在意:“哪有的事。”
郑渝西走过去,终于大大方方站在了邓华莲身边。
林诤站在了苏忧言的表姐旁边,把手放在人家肩膀上比耶,姑娘白了他一眼却没反抗,任由他胡来,田云绛和句芒对视一眼笑了。
合照时,郑渝西偷偷看向邓华莲,一如五十年前温婉的眉眼。
当年穿邓华莲的裙子,是她的私心,却阴差阳错导致她拿走了邓华莲的机会。
繁霜和邓华莲不仅长相有相似,声音几乎一模一样,每每听见繁霜歌唱,就像听见数十年前的小师妹在唱歌。
这么多年她照顾繁霜的原因,在某一刻就喷薄而出。
小辈们排排站好,嗔笑怒骂声此起彼伏。
本来他们没有爸妈,没有兄弟姊妹可以依靠,但现在他们都拥有了爸爸妈妈,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孤儿,没有人是被继母欺辱的心脏残次品,没有带着罪孽和咒骂生活的孤儿。
也没有一个人是被抛弃的孩子。
镜头聚焦,画面里,子辈们的长相出类拔萃,各个都是出众美人。
在父母的眼里,每个孩子都独一无二,没有谁是谁的代替品,
所有人只是他们自己,在爱情和亲情里,成为任何人的代替都是次级的代替。
苏忧言搂紧了右繁霜,在快门声响起的瞬间,右繁霜同时听见了他说我爱你。
她先是一愣,随后展颜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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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从左到右)
第一排:郑渝西,邓华莲,田君砚,苏劲松,田媛,右胜庭,右覃,周晚玉
第二排:田云绛、句芒/乌歌、黎司期/林诤、席嘉/右繁霜、苏忧言/陈晏岁、杜鹧/陈璟、陆盈/温柔、秦竞/张尔逸,尤娜/柳翡,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