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衫烨有些害羞道:“真的吗?”
田云绛笑容清逸,眉目温和:“当然是真的。”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打在落地窗上破裂成晶莹的雨花,像是泪花一样从玻璃上滚落。
眼泪也从右繁霜眼尾滚落。
右繁霜哼哼唧唧到九点多,累得直接被苏忧言抱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右繁霜嘴里还模糊不清地骂骂咧咧。
苏忧言仔细听才听出来她在说“不洗了我想睡觉。”
苏忧言耐心道:“你睡,我抱着你。”
右繁霜真睡着了,整个人失力地往下坠,苏忧言直接开淋浴抱着她冲,右繁霜太累了,靠在他肩膀上睡死过去。
洗完澡苏忧言给她吹头发,右繁霜才醒了一会儿,但睁开眼没几秒又埋进他怀里,任由他给自己吹头发。
吹完头发,苏忧言把小傻子抱回床上,从她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过了没多久,下属发来一个文档,苏忧言点开,坐在床边看。
期间右繁霜醒来迷迷糊糊问他怎么不睡觉,苏忧言摸摸她的头,格外珍惜这一刻:“你先睡。”
右繁霜下意识挪过来一点,睡在他边上,感受到他的存在时,她睡得格外安心。
苏忧言看完那个文档,给周晚玉发了条消息,不过五分钟,周晚玉已经站在门外。
苏忧言去开门,周晚玉垂下眸,依旧态度恭敬:“苏总。”
苏忧言松开门把手,转身进了书房,周晚玉顺手关上门。
苏忧言坐在转椅上,语气平淡道:“因为繁霜忽然提起前几年的丑闻案,所以我让人去找了一下当年造谣的那位员工。”
周晚玉依旧面不改色:“您有什么发现吗?”
苏忧言把手机放下,眸子浓墨幽深,打量着周晚玉:“发现他造谣的原因,是为了掩盖另一件事。”
周晚玉完全不慌不忙:“那您查到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苏忧言淡淡道:“苏涛正在追杀他,他只能造谣,让爷爷怒而告他,这样的话,jh就是他的仇家,如果他出了事,所有人第一时间就会怀疑jh。苏涛当然就不敢和他动手。”
苏忧言的眸色一点点变得更深,像是一步一步走进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周晚玉,你知道是什么秘密,让苏涛一直对他穷追不舍吗?”
周晚玉缓缓沉眸:“不知道。”
苏忧言眸色冷峻:“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周晚玉沉默了。
苏忧言的眼神里始终带着阴沉的探究:“是我爷爷还有一个私生子,那个员工知道了,无意间说漏嘴说我爷爷还有私生子的事情。”
“于是,苏涛用了数不尽的手段去逼问,而那个员工在伦敦还有一位好朋友,担任了他的辩护律师,一直保护他。”
周晚玉处变不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她的眼皮一跳。
苏忧言故意逼问,想看她的反应:“叫什么,你知道吗?”
周晚玉终于开口了,带着一丝轻颤:“右媛。”
苏忧言微微颔首:“对,右媛。”
苏忧言站起来,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当年你是跟着苏涛的吧,苏涛要追问那个员工真相,当然不会自己动手,所以,你对那个员工和右媛做了什么?”
周晚玉的背僵直。
苏忧言冷声道:“右媛可是在不久之后就死了,死前还立了遗嘱。”
周晚玉忽然笑了一声,声音里是轻如涟漪的悲哀:“您不是知道了吗,苏涛用无数方法去逼问,会有什么方法,您猜不到吗?”
车祸,绑架,恐吓,太多了。
甚至就车祸恐吓这一条,苏涛都对右繁霜用过。
苏忧言却站在她面前,矜贵疏离的五官满是寒凉,也满是心寒:“可那个私生子,是你,你有什么理由替苏涛问出结果?”
周晚玉自嘲地笑着,眼底带着悲哀的清光:“我当然是用尽办法不让那个员工说。”
周晚玉抬起头,视线上移,缓缓对上他的目光:“您不会觉得,那么容易查到了当年的真相,是因为您是继承人吧?”
苏忧言皱起眉头,一字一字逼问:“那是为什么?”
周晚玉话语间都觉得从心底到唇角蔓延了苦涩,却是含着绝望又期待的笑意,像是即将坠落深渊的解脱:“是因为我联系了那位员工,让他不要害怕,可以大胆地说出来。”
苏忧言胸腔中像是有一团墨色的云,重重压在心里,沉声道:“自首吧。”
周晚玉却垂眸笑了,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我也想自首,可我犯的错,刑法里没有。”
苏忧言整个人像是浸满了冰霜:“什么意思?”
周晚玉的大拇指指腹轻轻抚过手中的玫瑰戒指,眼泪涟涟,语气沉重,像是有千斤的重量压在她心底多年:“是我害了她。”
苏忧言依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周晚玉含着泪光,却慈爱又垂怜地看着苏忧言:“我爱她,本身就是最大的罪过。”
世人本不允许两朵玫瑰相爱。
苏忧言眉头紧皱,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周晚玉的眼泪顺着她已有松弛却秀美的面庞滑落,在苏忧言面前,她第一次把藏着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如此沉重又幸福:“小言,你知不知道,繁霜为什么会和你出现在同一个医院?”
苏忧言甚至缓不过神来,追问道:“什么意思?”
周晚玉带着笑意温柔垂怜地看他,完全是一个长辈的眼神,泪光与欣慰交织:“看见你们代替我们相爱,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