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开往jh的酒店,右繁霜一直靠在苏忧言怀里,靠在他肩膀上看他的脸,见他一直没什么表情,她用软软的脸颊去贴他的脖颈,声音软得像布丁:“阿言,你生气了吗?”
小傻子一直往他身上蹭,热情得让人无法抵抗,苏忧言喉结微滚:“没有。”
右繁霜要是只猫,估计要在他身上打滚,她餍足地闭着眼睛,呼吸间都是苏忧言身上的气息:“阿言,你像猫薄荷。”
苏忧言伸手搂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对自己闻来闻去,苏忧言就看着她像微醺一样傻气的表情,他眸光深邃,似在审视,更像是要观察她每一刻的反应,这种对他的反应。
小傻子好像对这种全是他气息的环境很痴迷,只是一两天不见,她面对他时,状态真的像吸猫薄荷吸到上瘾的猫咪。
他有一种想把她咽下去,用身体包裹住她的冲动,苏忧言低头亲了她一下,他看着小傻子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弯起。
小傻子,就这么喜欢和他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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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回酒店的路上,田云绛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妈,您有没有想过,万一…”
田媛却只是提着包带,神色紧张又无措:“不要说了,不要去想。”
越想越会失望。
这些年,他们已经失望够了。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田云绛想起那些年,因为失去了妹妹,爸爸从儒雅温和变得歇斯底里。
每天回家就是失控地发脾气,在喝醉酒后大哭,失态地边哭边大喊着“我的女儿。”那种歇斯底里的画面,简直是田云绛童年的阴影。
爸爸的反应太应激,以至于,本就饱受折磨的妈妈看多了之后,也有了应激反应,每次遇见和妹妹有关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发抖,心里发虚。
怕不是,怕白高兴。
后来爸爸逐渐不再那样,却频频出轨,爸爸是个生意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女人送上门,爸爸几乎是来者不拒,甚至,基本不再回家。
妈妈当然受不了,提了离婚,爸爸直接同意了,在妹妹丢失之后,爸爸根本无法再面对自己的妻子,爱恨交集,却只会让他更无情。
他什么都留给了妈妈,除了妹妹的东西。
妹妹的小鞋子小衣服,妹妹的玩具,所有和妹妹有关的东西他都带走了。
可是他把田云绛留在了那里。
妹妹是这个家庭不能提起的事情,比起爱,更像是阴影。
妹妹名字叫承欢,寓意承欢膝下,爸爸的生意里,今年最新发布的产品系列叫留欢。
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可是,二十年都没能散去这股阴影。
他有时候都会羡慕妹妹,有时候宁愿消失的是自己。
爸妈那么爱妹妹,却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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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晏岁回到房间里,却难以控制地想起刚刚的场景。
这么晚了,苏忧言特地把她带走,似乎是故意羞辱他,向他炫耀他得不到的女孩,苏忧言可以随便半夜接走。
按理来说,苏氏的继承人应该忙得脚不沾地,可是偏偏半夜来示威。
而苏氏体量比陈氏大得多,在国内没有不对苏氏恭恭敬敬的。
所以哪怕苏忧言当场动了手,所有人议论的只是苏忧言继承人的位置坐得稳,而不是陈晏岁。
好像所有人下意识忽略了陈晏岁。明明这件事里,他是主角之一,人们却只记得苏忧言。
连在争抢的女孩,也只记得苏忧言。
陈晏岁站起身来,下电梯到前台,找到了刚刚那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正打算下班,打个哈气却看见小晏总朝自己走过来,她连忙站直。
陈晏岁面色紧绷:“那朵花扔到了哪里?”
工作人员指了指楼上:“就在1314附近的那个垃圾桶里。”
陈晏岁面色冷淡:“知道了。”
他回身上了电梯,快步走到1314附近,推开垃圾桶的门,他昂贵的宝石袖扣磨蹭过铁皮,发出的声音卑微又无措,似乎是在提醒主人他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八壹中文網
而陈晏岁翻出了那个盒子打开盒子,那朵花栩栩如生。
他握着那个盒子,面无表情。
要什么,都需要自己去争取。
他现在居于人下,被人看不起,好像他并没有失去什么,私生子本来就应该这样。
但他不认为陈璟是最好的继承人,也不认为现在他得到的够满足他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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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忧言带着右繁霜去了jh的酒店。
jh的酒店也开在了海边,但和陈氏那些专做酒店业的连锁不同的是,jh的酒店每天只接待三十位客人,而且离海更近,酒店的后庭就是礁石和游泳池,海浪浅浅拍过栈板,甚至可以坐在餐桌边,把脚放在海里,任由海水轻轻涌来又褪去。
右繁霜脱了鞋坐在餐桌边,脚下是特地铺设的鹅卵石,海浪随着潮汐一波一波滑上岸来,蔓延过她的脚面,又轻轻柔柔退下去。
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小院,小院里灯光明亮,花朵绚烂,在夜里格外温暖。
服务生将餐点端上来,第一碗是是热气腾腾的蟹黄面,香气直扑而来,揭开盖子的每样东西都是冒着热气的中餐,不是那些看起来高大上却吃不饱也不能让胃舒服的东西。
小院里简直像个海边餐厅。
右繁霜开心地踩在水里,呼噜呼噜像只笨熊一样吸面。
苏忧言看着她,莫名觉得小傻子好像感到很幸福。
那种活泼的满足,被人爱着的娇气,让他的心里感到治愈。
从遍体鳞伤、被抛弃的玻璃玩具,到软软绵绵溢满面包香气的小熊娃娃。
她的眼睛,她的脸,明明就没有变。
可是这一刻,好像小傻子变成了另外一个小傻子,是被人爱着的小傻子。
想到和他有关,是被他治愈的,他会有一种温柔的满足感,似乎是种了一株小草,看着她发芽,长高,结出花朵。
这种感觉似乎真的把他孤僻冷漠的心脏抚平,让他变得温柔。
苏忧言温声道:“霜霜很开心?”
右繁霜笑着眼睛弯起:“是啊,我很想阿言的时候,阿言就来了。”
她似乎觉得这样不够表达,跑到他那边,双手抱住他的手臂,用脑袋挤挤他:“我太喜欢阿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