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婈和谢显华还没来到粉面小猴所指的院子,便已嗅到浓烈的酒香,以及推杯换盏拼酒的起哄声。
“哈哈哈,你们都喝不过我们,干!”
远远的,一道粗噶难听的嗓音,传到院外潜伏的季婈和谢显华耳朵里。
俩人对视一眼,脸上神情一言难尽……
这难听的嗓音,不是鹦鹉绯绯的还是谁的?
而且听这声音中愉快的程度……
两小只明显混得很开心嘛!
根本不需要他们来救命的样子?
哪里像是被人抓回来的?
“我先看看,你藏好。”谢显华悄声对季婈说,而后偷偷扒在墙头,朝院中窥探。
谢显华刚露头,骤然与院中一人的视线对上。
对视中的两人直接愣住。
谢显华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面上不动声色,放下的一只手却已慌乱的朝季婈摆手,让她赶紧逃。
“咦,墙头的,你趴上面干啥?“
与谢显华对视半响的人,终于回神,直愣愣的眼露着迷糊与茫然。
院中其他喝酒的人,闻声也抬起头,齐刷刷朝谢显华看去。
谢显华:……
“兄弟,你在上面干啥?下来啊!”
“对,下来,喝酒!”
“来来来,千杯不醉!”
谢显华:……懵一脸,虽然听不懂这些人说的话,但是看神情大约能猜出个意思。
感情这些人都喝大了,将他认成了自己人???
眼看有人要来拉扯他,想将他从墙头上拉下去喝酒,谢显华咬咬牙,从院墙上下来。
他看着不愿独自离开的季婈,沉声问:“怕不怕?”
季婈扬了扬唇角:“不怕。”
两人迈进院中,熏人的酒气,迎面扑来。
院中酒缸东倒西歪,院中的人喝得两眼迷瞪。
季婈将视线移到主位上。
入眼的是抱着酒缸,吐着长舌头的小白狼,还有张开翅膀,跳着舞嘴里咿咿呀呀唱着难听歌儿的绯绯鹦鹉。
正两眼眩晕的小白眼察觉到,有人看着它,它努力抬起厚重的眼皮看过去。
朦朦胧胧中,只感觉对面的人影有点熟悉……
熟悉?
主子!
“嗷呜——!”小白狼顿时醒酒了,大嚎一声。
这一嗓子当即让院中一干醉醺醺的壮汉们,全都看过来。
季婈和谢显华的心瞬间提起,手中的药粉包已准备好。
“啊,圣兽,你在说什么?”骤然,一干壮汉匍匐在小白狼脚下。
半响,他们骤然想起小白狼的话他们听不懂,赶紧看向绯绯鹦鹉,一脸希冀的问。
“话使大人,请问圣兽在说什么?”
绯绯跌跌撞撞朝季婈飞过来,对着季婈的脸猛瞧。
“嗝——”它猛的打了个酒嗝,一口难闻的酒气直喷季婈的脸:“美人!”
季婈的心一沉,这是认出来了?
她脸黑了黑,强忍着掐死这二货的冲动。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噗,哈哈哈。”一个壮汉骤然指着季婈的脸爆笑:“这是美人?”
其他人盯着季婈的脸看会,只见她的脸乌漆嘛黑一片,身上的衣裳也是宽宽大大的,一片污渍。
怎么看都跟美人这个词沾不上边。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季婈也跟着干笑,看着醉醺醺的二货鹦鹉眯了眯眼,从空间里取出一枚解酒丸,快速塞进鹦鹉嘴里。
解酒丸一进嘴,绯绯鹦鹉骤然感到晕乎乎的脑袋,一阵清明。
它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季婈,脑海里不断回忆刚才做的蠢事,惊得啊地一声大叫,毛发支棱得炸了一圈。
“清醒了?”季婈嗓音压得极低。
绯绯鹦鹉疯狂点头,心底慌得一匹。
“我看你们过得挺好,我就放心了。”季婈笑眯眯的说。
绯绯鹦鹉顿时觉得整个鸟生都不好了,美人这是要抛弃它了吗?
不要啊——
还没等绯绯喊出声,季婈赶紧喝止:“闭嘴!你和小白留在这里当卧底,打探他们来焱昌国的目的。”
绯绯鹦鹉委屈巴巴的点头,它怂恿这些人烧掉尸体,本想借着烧出的烟给美人报信,来救它们。
它知道它和小白狼不见后,大黑熊一定会告诉美人的。
可谁想到美人来是来了……
竟让它们继续留下来,当卧底???
绯绯鹦鹉欲哭无泪,恨不得将贪玩误闯到外邦人面前的小白狼胖揍一顿。
蓦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还有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
一听到这男声,绯绯鹦鹉顿时炸毛起来,眼底露出恐惧之色,拼命用眼神示意季婈快走!
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告诉季婈,她根本走不了。
季婈和谢显华果断在这群人走进院中时前,匆匆藏在一干醉汉中,低垂着头。
走进院子的一行人中,为首的是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弯眉浑如刷漆,一双眼光射寒星的青年男子。
他的左右手边分别跟着几个气息沉稳的护卫,以及气质有些阴翳的谋士。
只听那中年谋士对为首的青年说道。
“三王子放心,焱昌国绝对想不到,我们将带有瘟疫的病人运进了治化府。”
藏在人群中的季婈和谢显华心底一凛。
瘟疫!
还运进了城!
原来这些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次计划若是能成,本王在父皇面前也能得脸,辛苦各位了。”三王子嗓音结实有磁性。
正说着话,他抬眼看了眼院中,喝得迷迷瞪瞪的壮汉们,拧了拧眉,喝问。
“这成何体统,内里这么松散,要是被人混进来都不知道。”
已经混进来,并悄悄藏在一干醉汉中的季婈和谢显华:……
”这不是大伙因寻到图腾兽的事高兴嘛。“文人谋士说着好话。
他的目光阴阴仄仄的看向喝大了的小白狼,眼底闪过谋算。
只要有了这只与传说中一样的图腾小白狼,再好好运作一番,三王子登顶之日,指日可待!
三王子摆手:“让他们散了,回去醒醒酒,等瘟疫爆发的消息一传出,咱们满上离开。”
藏在人群中的季婈和谢显华闻言,也跟着一干醉汉站了起来,夹在醉汉当中,低着头朝院外走去。
当季婈与三王子擦肩而过时,蓦然,三王子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从身旁的手下身上传来。
他轻轻翕动了一下鼻子,过去因身体不好常与药罐子打交道,对药味特别敏感。
他霍然朝身上带着药香的季婈看去。
入眼是个头不太高,脸上一片污渍,看不清面容的人。
眼看这人要走出院子了,三王子蓦然觉得有种违和感。
他看着季婈的背影,沉声喝道。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