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藩离开之后。
便是宜兰的狂欢之日,邸报上也写着“宜兰的伟大胜利!”通街派发。
许多人都知道宜兰军队完胜,虽然牺牲了不少人。但完全拔出了荷兰公司在台湾的据点,如今停战协议与贸易协议已签署。
能换来短暂的和平,谁人不乐?
而且宜兰海军更加强大起来,两艘三级战列舰,三艘四级轻型战列舰,还有一众五六百吨的各种战船,排在码头上,气势吓人。
老百姓们在田野里,就能看到海港码头的情况,着实引来不少人观看。
当然,也有人在不注意的情况下,把人家的田给踩坏,引发争吵。最后无奈开放海港一些地方给老百姓们观赏,毕竟许多还是没有见到过大船。即使在大清的时候也一样。
大清政府不重视海上发展,即便当年与郑克爽海战。战争结束之后,为了省去维修费用,直接将船荒废在海滩上,只留一小部分日常巡逻。一百多年间没有大规模发展。
康熙时期还有四五万大军的运力,到乾隆后只有一两万人运力。与大明的水师,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甚至航海技术还发生严重倒退。
所以大清是有船,但很少有超出五百吨的船只,完全与西方无法比较,甚至连华人海盗都不如。
这时的郑暄妍。
终于完成了她手上的任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眼睛也微微发红。
她爆肝了好一些时间,终于可以回到“农工互助会”过上悠闲的生活。
一脸憔悴地在走廊上。
此时,还能看到一个大房内,正有许多人操作几台大机器,不断印刷周报。
“这是铅字印刷机,红毛那买过来的。他正在加班加点印周报,咱们太需要胜利了,让死红毛去死吧!”只见农会的糟老头走了出来。
手上还拿着一大杯米酒,都是在大清走私过来的,本地粮食珍贵。
糟老头小酌一大口,“啊,舒服。”脸上满是红晕,微笑猥琐,还看着大房内一群加班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会长,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一个老黑男子,从另外房间跑了出来,就想夺过糟老头的酒。
“你个天杀的!停住,我放班了,你管不着!”糟老头有些上头了,一阵怒斥后,脸蛋更红,酒味也越来越大。
“把酒给我,我们去外面喝。”男子无奈地想要抢他手中的酒。
趁着他们还没注意,郑暄妍也赶快离开。
八成是糟老头开心过了,喝上头了。
等出了院子,郑暄妍也深深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往回去的方向而去。
如今的街道上也比以往热闹许多。卖糖瓜糖饼,卖凉粉,卖豆腐脑,打糖锣,卖茶汤随处可见。
浓烈的香味占满了整个街道,让人流连忘返。
这与大清的市井生活没有多大差异。区别在于每个人都不一样,洋溢的笑容很真实,气氛也融洽。没有流氓官兵在街道上欺压百姓,更没有豪强贵族,辱骂殴打下人。
在大清生活是压抑的,这里生活却是自由的,只要你肯干活,总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刚进入家门,就发现泰泰穿得光鲜亮丽出来,并拉上小西。
“你们这是要去哪?”郑暄妍好奇地问道。
“去看戏,快点收拾吧,一起去。晚点有个大戏班子,好像是叫‘宣传委’班房搞出来的戏子。会有很多人去看,迟了抢不到位置。”泰泰一脸兴奋地说道。
而在旁边的小西,不断往嘴巴塞在雪片糕,感觉像是刚回来的样子。
郑暄妍感觉这丫头,应该肥了十斤左右。但似乎也长高了不少,每次见到她不是吃就是在吃的路上,没有别的,前世应该是一个饿死鬼。
“泰泰姐,令君呢?”郑暄妍又问了一句。
“相公说,他去弄明日烈士事宜,很晚才回去,所以我们走吧!”泰泰直接就拉上她,出了门,进入热闹的街道。
不时有几个熟人,赠予一些小食。
小西不客气地拿了起来,完全像自己家的一样,还问了一句,“小姐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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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考工记》记载:“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前朝后市,市朝一夫。”
这就是古人对集市,在城池中的位置和规模都作了规定,而且这种城市规划思想一直影响着我国古代城市建设,宜兰也不例外。
宜兰噶玛兰石台,也就是后世被称为广场的这么一个地方。
噶玛兰石台几乎用的都是白石,青石或砌石而建,花了三四年之久。几乎每个青黄不接之际,总有百姓来这里干点活。
一砖一瓦地砌出来,并拿一点工钱,稍微拮据一下,便可度过饥年。
噶玛兰石台正前方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牌坊门。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集市,或是民房。走近便是宽阔的场地,如今周围都已摆满了各类小食摊贩。
此刻,噶玛兰石台中央搭建了一个小舞台,周围有许多处篝火,照亮整个噶玛兰石台。
“锵锵咚锵……”铜锣鼓声响起。
台上也有人走了上去,一个壮硕的男子,高声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如今,咱们赶跑那些红毛,让整个噶玛兰地区,平平安安,得之不易。今晚台戏展现宜兰军风,让你们知道,我军如何赶跑红毛。”
“好!好!好!”
那男子刚刚说完,下面一阵叫好,大部分都是老爷们,也不知道是真心叫好,还是请来的托,但掌声非常响亮。
此时噶玛兰石台,以简易舞台为中心,围满了许多人,将整个场子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人就地坐下,等待着精彩的演出。
远远望去,起码有上千人,而且人数还不断增加,有许多保卫团的人,赶了过来维持现场秩序,并用白色石头画出通道线,供人们进出。
郑暄妍与泰泰小西两人在较靠前的位置上,拍了拍地砖,就直接坐了上去。
“锵锵锵锵锵锵……”
三人坐下没一会,便开幕了。直接有人用绳子拉开帷幕,一面白色的布墙,背后点满了油灯蜡烛,照得明亮。
铜锣声鼓也此起彼伏。
顿时全场都安静下来,让人感觉有些类似于徽班,但与越剧有几分相似。
接着舞台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许多人。有带着黄色假发,留有可爱的八字撇,也有穿着深绿色大衣,面涂灰墨的小少年。
旁白歌词也有些四不像,半说半唱的形式。没有徽班压腔,唱调,只有让人热血喷张的板鼓。
“ikkomjebinnenvallen!”
这一开口,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假扮红毛藩的人居然会荷兰语。顿时让许多人猝不及防,也更加好奇。
小西看了一眼,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差点把嘴里的零食吐了出来,捂住嘴巴抽笑。
“他是谁呀?”泰泰的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泰泰姐你的小叔子,他跑去当红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