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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血雨神降之夜(1 / 1)

2021.6.29.100°31′E, 13°45′N 泰国,昆曼高速公路“欢迎收听曼谷夜间新闻,气象台预测从今日凌晨1点到明日下午3点从暹罗湾到曼谷地区会有超过100mm强降雨,提醒市民……”黑色的庞然大物亮着一排银白色的直射光柱刺破瓢泼而下的雨幕,宛如一把巨刃切开无尽的帘幕。狭长 闪电狰狞划过乌云密布的夜空,暂时切割开来浓如墨的空间,将光明短暂地照亮这片雨夜下的陆地,也将黑色的怪物全貌短暂地照亮了一瞬。老式1992款三菱帕杰罗v33越野车,这辆车的款式早已在2001年停产,本该报废的车龄却依旧开在20年后的公路上。如同一辆古董从博物馆中冲出开到了现代的街道上。深绿色的车身上狂暴的雨珠疯狂地跳着诺拉舞,将金属车身抽打得微微颤抖。v33老式6G72发动机在狂乱的雨夜发出野兽般的怒吼,这辆墨绿色的帕杰罗如同被诸神困在了这一方由雨与电的组成的监牢之中的灰狼芬里厄,发了狂一般要加速逃离这方压抑的空间。全长1800公里的昆曼公路此时好似仅剩下这辆帕杰罗v33还在亡命般地疾驰着。南北方向的车道只有中间带的路灯与帕杰罗向外散发出几星微弱的光亮,仿佛墓道中的长明灯。男人看着前挡风玻璃上瓢泼雨水上一秒刚被雨刷器抹去,下一秒挡风玻璃又被填满模糊。越野车的空间中唯有发动机的怒吼与电台的声音和雨敲打车身的“哒哒”声在他身旁萦绕。“古曼童,古曼童,曼谷总部请求与你进行通话,收到请回复,你怕不是在半路拐了个越南妞?”

电台的声音被粗暴地切断,笑嘻嘻的声音传来,男人眉头微皱,但不满的表情转瞬即逝,作为一名加入MTF将近六年的他知悉组织中的铁律。“这里是古曼童,半路没有越南妞,我倒很乐意请求总部空降一个。‘祭品’一切正常,我现在距曼谷还有约1小时车程,一切顺利 途中一切正常。”

他一样幽默地顶了回去。男人并不知道这次押运的东西是什么,三周前,组织命他前往中国的一个边陲小城接手“祭品”,将“祭品”押运回曼谷。从小城到曼谷逾1000公里,按理说应当使用航空运输,但上面却严令要求使用公路运输。男人在6年的洗礼中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忠诚的士兵,见证过无数离奇惨案的发生,他深知了解过多的内幕并不能给他带来幸运的眷顾。“下一次通话时间在一小时后,愿佛神佑。”

电台中忽然转变为冷冷的标准泰语,说完后便切断了频段,原本的新闻电台再一次切换回来,新闻快讯早已播完,已经换成夜间情感节目,女DJ用性感妩媚的声音机智地回答着深夜猥琐老男人的下流话语。他扫了一眼车载液晶屏幕上面的导航 ,上面显示距离曼谷还有110公里。他的心略略放下 ,他在接下任务时就听其他特工讨论在收容“祭品”时MTF死了十名精锐特工 其中就有“孟加拉虎”拉道齐,拉道齐参与过收容SCP—682不灭巨蜥,东京赫尔佐格事件等数十起著名任务 。是泰国分部赫赫有名,战功满身的A级特工。但却死在这次的无名任务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拉道齐是他的师父。师父带他的第二天便对他说过一句话:“杜勒,你进入基金会,就代表你将要看清这个世界疯狂而又残酷的本质。”

那一年在瑞典约克莫克,12月份的约克莫克处在极夜之下 ,带着梦幻般淡绿色的极光笼罩在夜空之中。现在,他知道了这句话的意义。生活是如此的残酷,将师父那样和蔼的老头儿生吞活剥,而那老头儿出任务前一天还在与他在路边小店中吃着刚煎好的鱼饼喝着豹王啤酒。杜勒忽然没来由地想起这段往事,不知不觉眼角的泪水竟润湿了他典型的东南亚深褐色皮肤。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反常,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件往事,情感电台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车中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忽然爬上了他的后颈。上一次这种感觉时,任务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一阵婴儿似的低笑忽然笼罩了车内的空间,随之而来的恶寒虱子一般爬满了他的全身。低笑似有似无,萦绕在耳畔。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如果这时站在杜勒面前,会发现他心口处,一片血迹正在慢慢向衬衫四周洇开。剧痛蛛网般在全身蔓延开来,背部,腹部,大腿……不计其数的血花在衣料上慢慢晕开,仿佛一片片罂粟花正在怒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勒的面部皮肤怦然炸开,一根黑色的尖须从皮肤中缓缓地爬了出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尖须顶端长着一颗向下一滴滴滴着黑色血珠的青灰色眼球,眼球中的黑色瞳孔缓慢转动,表面覆盖满了黑红色的血丝。低笑还在持续着,杜勒身上越来越多的黑色尖须顶破皮肤与衣物,向外野蛮生长着,从旁看去,杜勒周身已经成为了眼球的海洋,布满全身的腐烂眼球向四周缓缓转动。帕杰罗失去控制,狠狠撞在公路旁的隔离带护栏上,撞开护栏向下翻滚而去。在帕杰罗不断翻滚解体的车身中,仍然传来怨毒的婴儿低笑,雨水从车身下流出,汇成汩汩红色血溪向坡下流去。雨珠啪嗒啪嗒打在车身上,与婴儿的低笑声汇奏成恶魔的低语,向110公里外的不夜之城飞速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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