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都是惯的
他说到这，忍不住红了眼眶。盼了好久的儿子，被自己的亲妹子害成这样，他能不恨吗？
人家的娃生出来，能吃能哭。他家狗子生出来，哭声弱得叫人心疼，更别说吃了。从昨天到现在，也就能喂点米汤。
妮子经过昨天那一遭，到这会儿都没下奶，狗子根本喝不上……
王大妹想到可怜的孙子，也心疼。
只是再心疼，也只能放一边。丁香是她女儿，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管。
便是要将她早早嫁出去，那也得在这之前，让他们消了隔阂才行。
否则日后受了婆家的欺负，娘家没人撑腰，可如何是好？
她和大虎年岁都大了，纵然能护着，也护不了多少年。
家里小虎又一向听妮子的，要是妮子咽不下这口气，那有娘家也等于没有……
“小虎，狗子是娘的孙子，娘也心疼。可他现在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只能好生伺候。而丁香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妹妹，你纵然有天大的怨气，能不能看在娘的面上，原谅了她这一回？娘保证，往后她再也不会这样了！”
江小虎听到这话，像是头一回认识他娘一样，用陌生的眼神看了她好半晌，突然笑了。
“娘你可真搞笑！你知不知道你在房里帮妮子接生的时候，江丁香她是怎么说的？她说不是她推的妮子，而是妮子看她不顺眼，联合陈小桃姐妹俩一起欺负她诬陷她。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我的好妹妹。推了人一点悔意都没有，反倒贼喊捉贼。她害得狗子这样，你还要我原谅？如果看在娘你的面子上，我原谅了她，能让狗子好起来，那我二话不说肯定同意。可娘你能让狗子和寻常出生的孩子一样吗？至于娘你的保证，更是可笑。难不成有了这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江小虎越说越气愤，连带看他娘心中都有了埋怨。
要他说，丁香会变成这样，都是他娘惯的。
他和妮子自打来镇上赚钱后，心中怀着不能在老人家跟前伺候的愧疚，每次都让人捎带不少银子回去。
家里日子好过了，比上山打猎时还要好过不少，他娘对丁香大方了起来。
别以为他不清楚，其实她娘就是比照着钱婶疼多多的架势来的，可她一娇惯，丁香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人家多多被钱婶养了那么多年，秉性还是那么的好。
可他娘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不过短短养了两年，丁香像是变了一个人。
若是他娘像以前一样，丁香不会变，又哪里会有现在这些事？
王大妹被自家儿子如此不客气的奚落，面色苍白，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她居然从小虎眼里看见了埋怨！
她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女儿变成这样，儿子还埋怨她，怎么就到了里外都不是人的地步？
江小虎冷冷地看了一眼他娘，手一甩，连饭都懒得吃，直接回了产房。
至于他娘那什么产妇的房间不吉利，两人要分房睡的话，他哪里还顾得上？
房间内的赵妮子，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抬头望去。
见江小虎面色不好看，随即低下眼眸。
江小虎在门口站了片刻，等身子暖和后，这才走到床沿边。
“妮子！”
赵妮子听他这带着讨好的声音，就知道他方才不是冲她生气的，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声音中迅速带着哽咽道：“小虎哥，你也看到咱们狗子现在是什么样了，我心里难受！”
江小虎脱了鞋，小心翼翼的越过最外头的狗子，爬到里头去，就着被子一把搂住赵妮子，“妮子，对不起，叫你受委屈了。狗子是我儿子，他这样我也难受。”
赵妮子眨了眨略显通红的眼睛，“你难受有什么用，是她江丁香害得我儿如此。小虎哥，我好害怕，真的好怕一眨眼狗子就没了。呜呜呜……”
看到一向坚强的赵妮子哭成这样，再一听她的话，江小虎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不会的，我们的狗子这贱名好养活，一定会平安长大。别哭了，坐月子不能哭，不然要坏眼睛……”
赵妮子哭了会儿，突然抬头望向他，恨声道：“小虎哥，我已经和娘说了，这个家有丁香没我，有我没丁香。你要说我不孝也行，总之就是这样。丁香，我就是容不下她。你们要是有意见，大不了我们合离，不过狗子得给我，往后咱们一别两宽，莫要再见……”
赵妮子说完这话，头一偏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水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滴落。
江小虎吓了一跳，“你别胡说，什么一别两宽，莫要相见。别听小花话本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想些有的没的。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弃你不顾。”
赵妮子也是见好就收的人，闻言抿了下嘴，睁着水润通红的眼睛看向他，带着浓浓的鼻音道：“那你准备怎么办？不是我这做嫂子的坏心眼，要我说丁香已经及笄，还是趁早嫁出去为好。”
江小虎想到他娘之前说的话，点点头：“是该嫁人了，我刚才进门之前，娘说明天一早就送她回去。只是她要我们原谅丁香，别往心里去。”
赵妮子眨了眨眼，抿嘴想了一会儿道：“要原谅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将她往远了嫁，我不想在看到她。还有在年前就嫁了吧，她出嫁之日，我不会出面。至于添妆，你自己看着办，不要问我。”
两人赚的银子，除了给婆家和娘家的外，剩余的都在赵妮子手里把着。她说这话，意味她连面子情都懒得做，别让她出一文钱添妆。
“这……”
江小虎哪怕心里也怨恨丁香，可一听到赵妮子这话，又觉得不合适。
哪有妹妹成亲，做哥嫂不给添妆的道理。
赵妮子知道他在想什么，身子一侧看向躺在外头的狗子，伸手摸着小人儿的襁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狗子的身子不好，往后看大夫什么的都要钱。而这，都是她江丁香害得。如果花了钱，遭了罪能好还行，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