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霉运乃百姓怨恨所化
永德帝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关于宁城的任何事。
他觉得不用多想都知道没什么好事,当即没了继续用膳心情,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起身离去。
谁知才走两步,突然左脚拌右脚往前踉跄了两步,在众人以及暗卫都来不及反应之前,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跌倒在地。
只听咔擦一声,似有骨头错位的声音传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丑,完全触及了永德帝的底限,只见他面黑如墨,当即打了个响指,一个暗卫单膝跪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除了耳福,都处理了!”
“是!”
耳福便是永德帝身边的大太监,他听到这话,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麻利上前将永德帝扶起。
待得知皇上的腿崴了,又忙唤人过来抬,完全顾不上耳边不断传来的各种求饶声。
他连自己都活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有闲心顾及他人!
耳福从八岁开始伺候永德帝,这一伺候,就近四十年。
早些年皇上年轻,还算是位明君。然近十年,随着皇上的岁数越大,他的情绪越发的阴晴不定,心思难以揣摩。
今日这事在他看来本也没什么,是皇上他老人家太好面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便轻易夺了别人性命。
可悲可叹的是信使,一路从宁城奔波来,得到的是命归西天……
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希望皇上不要越老越糊涂才好!
从这一日开始,凛都皇宫上下以及文武百官都知晓,皇上不知怎么回事,总是霉运连连。
饭不敢食,茶水不敢喝,就连路都不敢走需人抬,甚至夜里都不敢入睡。
饿得不行,便喝些羹汤,也照样不是被噎着就是呛着。
坐久了想起身走两步,可总是莫名摔倒,即便身边有护卫,依然没用。
到了夜里,每每困得熬不下去恍神之际,都会被噩梦惊醒。
一连数十日,永德帝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就连精神也显得萎靡不已。
太医每日诊平安脉时,只道是身子疲惫虚弱,未曾得到好生的休息,建议他以身子为重。
许是这样的缘故又得不到解决,永德帝脾气一天赛一天的暴躁。
朝中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往日以侍候皇上为荣的活,如今大伙儿避如蛇蝎。这十来日,宫中上下被打杀了不少人,便是朝臣也被贬了不少。
就在永德帝实在熬不下去之际,耳福觉得他这是走了霉运,便建议请钦天司的人过来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够转运。
永德帝对钦天司的人观感很是复杂,既想他们有办法帮他解决了眼下的事,又怕他们真有那个能力,到时候会联合外人颠覆他的江山。
还未等他想好是否请人来时,钱容宸进宫了。
永德帝这段时日着实不想见到眼前的人,夜里他惊梦十之二三都是与之有关。
自打他夜里睡不好后,又见钱容宸称病不上朝,就索性随他。
他知道没抓到人之前,想要钱容宸去攻打南蛮根本就不可能。
也清楚两人若是在朝堂上再次对峙,依照钱容宸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威严与颜面尽失的也只会是他这个皇上。
对于今日钱容宸居然愿意踏入御书房,他着实有些好奇。
难不成他转性,同意了?
钱容宸见到永德帝,在简单的行礼后,顶着他那审视的目光,直言道:“皇上,臣私以为您近段时日以来的霉运,皆是以云县为首的百姓怨恨所化。若是您现在下旨调遣物资着人送到宁城,又派几个太医过去帮衬,另着人修挖河渠的话,这霉运自然会消……”
永德帝知道宁城那边因为养那么多灾民,加上现在粮价着实贵,那边已经陷入饥荒。
灾民聚集多的地方,各种病自然也多,且易传。派太医是没问题,可调遣物资这怎么可能?
国库现在物资充足,可今年过去一半,看样子不仅宁城那边不好,周边的几个大城池也跟着受影响。
到时税收上来的少,他国库中的物资至少要用到明年下半年。
何况他一心想攻打南蛮,到时钱容宸同意了,可没粮草的话,这战也打不起来。
再则,宁城那边干旱成那样,还修挖什么河渠?
别说什么大旱之后有大涝的事,在他看来那纯粹是耗费人力物力财力。
他有那个闲钱,倒不如叫人多造些长矛与盾牌,回头两国交战之际,总归用得上!
钱容宸见他不语,早已习以为常,又谏言道:“皇上因以大局为重!据臣得知宁城仅是府城下了雨,看起来饮水得到缓解。奈何灾民多,每日食用的水也多,依臣估计,宁城现有的水也撑不了多久。再则,宁城灾民问题得不到解决,总是靠衙门救济也无济于事,何况官仓已空……”
永德帝实在没耐心听这些糟心事,当即沉声道:“依爱卿所言,这一切皆是朕得错?朕当初就不该杀了季忠林,现如今也就没这些事了?”
当初根本没影的事,他不杀季忠林,由着他胡言乱语,煽动民心?
钱容宸不接他这话,只道,“现如今皇上霉运连连,又得不到解决,长此以往,身子定然吃不消。皇上身子康健乃国之根本。臣愚笨,只知唯有皇上安好,凛国便好。民间百姓化解霉运之法便是做善事,皇上身为天之子,又岂是普通的烧香拜佛就能化解?臣近日思来想去,觉得唯有做大善事才能化解。眼下凛国大善事,便是安置宁城的灾民……”
永德帝都快要被钱容宸气笑了,他说来说去,就是要叫他下旨援助宁城。
只是如此一来,南蛮是攻打不成了。
他为了不去打战,也真是无所不及,还说什么他的霉运,是宁县为首的老百姓怨恨所化,简直一派胡言!
“行了,此事莫提,若无他事,爱卿归府养病去吧,朕也乏了!”
钱容宸知道自己这次谏言没什么效果,心中早已打好算盘,该如何运作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