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锦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过“童年”二字,哪怕是在何星洲面前也没有。
于封锦而言,这不仅仅是两个字,还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是一道让人不敢直视的伤疤。
可现在,他却轻而易举在黎苏面前说出了这两个他一直回避的字。
如果黎苏多问一句,也许、可能、说不定他会把自己的事说出来。
但黎苏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因为黎苏居然自嘲地说起了自己的狗血人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伤痛的记忆。就拿我来说吧,我爸那个伪君子入赘到我妈家,我妈死后,我妈的闺蜜便迫不及待地勾搭了我爸。”
“我以为她们是日久生情,却不知道我妈闺蜜的女儿,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早在我妈怀我的时候,她闺蜜就背着她和我爸有了一腿,并珠胎暗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妈死之前把所有财产留给了我。虽然我是我爸的亲生女儿,他却一点也不疼我,还伙同我妈的闺蜜pua我,费尽心思想骗我钱。”
“而我的男朋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一个劲地pua我,不仅想骗我的钱,还和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暗度陈仓,甚至巴不得我快点死……”
虽然黎苏说起这些事时,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仿佛一点也不屑,可封锦还是没来由地心疼起来。
明明他已经很难过了,可还是忍不住心疼黎苏。
怪不得她有时候那么尖锐、强势,甚至会抗拒别人的亲近和帮助,就像只防备心极强的刺猬一样,原来有这么不幸的经历呀!
“那你爸爸他们怎么样了?”封锦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可能是老天有眼吧,他们都遭到了报应,全都变成了丧尸。”黎苏自然不会傻到说那是她的手笔。
“那就好,死得好。”封锦认真地点头。
那些人渣,活着污染空气、死了污染土地,简直罪不可恕。死都算便宜他们了,变成丧尸不死不活地活着,才大快人心。
汽车一路飞驰而行,封锦扯了好几个话题,但黎苏都没有问候他的童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失望感袭上了封锦的心头。
回到长乐基地后,见封锦的肩膀有伤口,尽管是中枪所致,但检查人员还是强行把他留在了隔离区。
毕竟伤口暴露在外,即便没有直接接触丧尸血,也不能保证在路上没有被感染。
见黎苏静默地站在一旁,封锦又客气地说道:“我需要隔离20分钟,应该没什么大碍,你先回去吧,”
下一秒,黎苏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回去把这事告诉何星洲。”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
看着黎苏快速黎苏的背影,封锦沮丧地喃喃自语:“真走呀!我刚刚不过是客气话而已,她居然当真了。”
不过,医生还算有仁心,并没有让封锦傻傻坐在那儿隔离,而是将他五花大绑地固定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子弹取出来。
当何星洲知道封锦受伤后,立刻急得原地跳起来。
“怎么伤的?严不严重?他向来是有能耐的,怎么会受伤呢?”
王小飞听到封锦受伤了,也十分焦急,表示要过去看一下。
毕竟本来封锦便不是很情愿帮这个忙,现在中弹了,他感激之余,更多的是不安和愧疚。
黎苏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检查人员说他要隔离20分钟,现在已经过去8分钟了,你们现在过去的话,他也差不多被放出来了。”
“你不去?”王小飞见黎苏准备离开,又反问了一句。
“我刚刚从那里过来,为什么还要回去?我先回趟宿舍,一会儿再过来。”黎苏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快点走人。
说来也就是这么巧,在回基地的时路上,她便感觉肚子有点胀痛,还以为是吃了麻辣烧烤后喝了冰奶茶所致。
结果下车后她才感觉不对劲,原来是大姨妈来了。这几天忙忙碌碌,她彻底把这事给忘了。还好今天穿的是黑裤子,要不然就尴了个尬。
何星洲心急如焚地赶到了基地大门口附近的隔离屋,见封锦的上衣血淋淋,眼眶都红了。
“喂喂喂,我只是受伤而已,又没死没残,你有必要这么煽情吗?”封锦嫌弃地白了何星洲一眼。
“你受伤了,我心疼还不行吗?”何星洲说着,又在封锦没受伤的右肩上轻轻一捶。
“得嘞,我谢谢你的关心。嘴上说着心疼,可哪次有麻烦的时候,你没有死皮赖脸逼着我去?”封锦浅笑道。
不过,抬头看旁边除了老五,只有一个王小飞后,封锦的表情又有些微妙。
那女人说走就走,还不折返回来,真是够没良心的!
好歹自己还冒着危险、浪费时间,特意出去找她,她居然这么冷血。
王小飞局促不安地站在旁边,讪讪说道:“封先生,谢谢你救了我姐,我们很感谢你。”
“嗯。”封锦闷闷地应了一句,便没有再吱声。
何星洲和封锦坐车回住所的时候,王小飞想着黎苏刚刚说一会儿就过来,所以也跟着上了车。
老五开车,何星洲坐在副驾驶,封锦自然坐在后座。
王小飞讨好地冲他笑了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当然,就算他开口,封锦也未必会搭理。
就连回到住所,王小飞也不好意思跟着他们进屋,就这么眼巴巴候在屋外,准备等黎苏过来再一道进去。
老五看了看封锦的肩膀,也开始埋怨起来:“黎苏也真是的,你好心去救她,她居然还要回宿舍。早知道她这么没良心,咱们就不该管她。”
封锦见他神色颇为不悦,又解释道:“不过小伤而已,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这伤实际上和她没关系,是我自找的。”
接着,他又把先前在路上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