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圣女亭亭玉立,身后立着一座山岳,高耸入云,被茫茫黑雾笼罩,看不真切。
钱万钱背负天兵神藏,脚踏万宝天河,叫嚣道:“小娘皮,你敢不敢从这山里出来?”
这是一道先天奇景,品质不在杜衡的幽冥血海之下,只凭钱万钱这两道尚未圆满的后天奇景,实难攻破。
名家圣女不理会他的污言秽语,美眸望向杜衡,薄唇轻启,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逃脱诅咒的?”
杜衡背后腾起一片夜幕,一个个星辰大如山岳,浩瀚星光中,一头九尾天狐从星辰中跃出,九尾封天锁地,将名家圣女立身之处凝固住。
“我会说给你的尸体听!”
他催动血海向前压去,虚空轰隆隆作响,血浪一重接着一重,声势滔天,将名家圣女身边的黑雾磨灭,几乎将那一道奇景打崩。
名家圣女叹息一声,取出一页枯黄纸张,径直撕裂虚空而去。
杜衡现在明白自己以前斩杀圣子有多么侥幸,这些家伙打架的本事不咋地,保命的神物层出不穷。
“季明!赵慎!白玉!滚出来!决一死战!”
杜衡仰天长啸,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怒火,音波震天,一道道岩浆火柱从地下喷出。
“别喊了!这几个货早他娘的跑了!”
钱万钱捂着耳朵大叫,这厮的麒麟吼越发恐怖,似要灭世一样。
杜衡面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身后血海随他心绪起伏,波涛汹涌,爆发滔天海啸。
他抬手召回妖皇祭台,像拎着一块板砖一样,在手里上下掂量,看向被墨倾心和孔天霸缠住的三位百家长老,一时间难以抉择。
“杜老大,又有一块板砖?借我玩玩!”
钱万钱一把扑了上来,抱着妖皇祭台就不撒手了。
“这玩意你使不了,先躲开,我寻摸寻摸给他们谁来一下!”杜衡眸子冷光烁烁,杀意凛然。
钱万钱嘁了一声,撇了撇嘴道:“小瞧人了不是?”
他指间拈了一颗金豆子,拍在妖皇祭台上,此宝竟震颤了一下,对钱万钱一个人族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亲和力。
“我靠!”
杜衡傻了,他在画卷世界和这块板砖磨合了十八载,都没能得到其认可,钱胖子居然一个豆子就解决!
“来来来!别客气,尽情吃!”
钱万钱毫不吝啬,张开万宝天河,用灵宝兵魂献祭给妖皇祭台器灵,眨眼间十七八件重宝消失,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不一会儿,妖皇祭台晃晃悠悠地飞出,还人性化地蹭了蹭钱万钱的胖脸,看得杜衡一阵嫉妒。
“大哥,咱运动运动,消消食,身体好!”
钱万钱一脸谄媚地和妖皇祭台沟通,指着名家长老道:“那个残疾人欺负我,大哥可得罩着我啊!”
妖皇祭台轻轻鸣颤一声,似在安慰他,随即便消失在虚空之中。
远处,正在与孔天霸缠斗的名家长老心神不宁,一时间心血来潮,感觉冥冥中有一股恶意在针对自己。
嗖!
妖皇祭台在他身后浮现,划破虚空而至,三尺长短的祭台像板砖一样砸落,凶猛而迅疾,一击便将名家长老的头颅打爆,形神俱灭,连用替死之法的机会都没有。
兵家长老、赶尸道长老两位心中大骇,不得已自爆秘宝,以伤换逃,急匆匆地遁走。
光华一闪,妖皇祭台归来,在钱万钱肩头拍了拍,化作流光遁入杜衡的人体宇宙,借无尽星光温养自身去了。
杜衡欲哭无泪,合着以前这货一直在出工不出力,还要他近乎抽干半个人体宇宙才能勉强打出一击,简直不当人子!
钱万钱嘚瑟地看着他,炫耀道:“怎么样?胖爷牛b不?”
杜衡一脸郁闷,不想搭理他,挥手打出一道血浪,将名家长老的尸身卷回,化作增长血海的资粮。
孔天霸走了过来,欲言又止,最后叹息道:“杜师弟,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我老孔是个粗人,不吐不快。”
他正色道:“吞噬血食并非正道,且不说根基不稳,单单是一个心魔,在关键时刻就能要命!”
杜衡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认真解释道:“多谢师兄提醒!但随我伴生的这片血海具有神能,不只是奇景,也是我的气海,可以过滤掉无用的杂质,只留下至纯至圣的精华,这些负面能量会被转移到那片真正的幽冥血海,影响不到我。”
听他如此说,孔天霸也放下心来,说到底他还是担心杜衡误入歧途,至于什么残忍嗜血,对妖族来说算个屁啊。
“如此甚好!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杜师弟随我回一趟万妖城?”
孔天霸面色微凝,沉声道:“赤狰王前辈恐怕撑不住了!”
一年多前,赤狰王被杜衡的天劫牵连,寿元所剩无几,若非孔雀王动用了某种底蕴为他强行续命,早已是黄土孤冢了。
杜衡心中一颤,赤狰王洒脱豪迈,绝非惜命畏死之人,苦苦支撑至今,恐怕就是为了等他回去。
“请师兄带妖皇祭台回去,它可以暂时封住赤狰王前辈。灵州大地广博,定能寻到一株神药,为赤狰王前辈延续寿元!”杜衡郑重道。
孔天霸知道他精通地师手段,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道:“你且去,万妖城有手段封住赤狰王前辈,一时半会还撑得住,妖皇祭台留给你防身。”
“但有意外,立刻以此物传讯,如我这般境界的大妖,此刻灵州有二十六位,他们会尽全力护你周全!”
孔天霸递过一件小型祭台,认真嘱咐后转身离去,为赤狰王寻找延寿神物。
“胖子,你那里……”
杜衡一开口,钱万钱就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截了当地答道:“商家与万妖城并无仇怨,相反,往来甚密,若有延寿神物,无需你问,我早就送到万妖城去了。”
“如此一来,只能去洗劫圣地石坊了!”杜衡低声道。
“不用!”
钱万钱拦住他,道:“我家一名弟子发现了传说中的天心地髓,诸圣地围攻天源古矿正是为了此物。”
“你是说……”
杜衡眸光闪烁,天心地髓是脱胎换骨、增进修为的神物,并无延寿之效,但这种神物换取一株神药并不困难。
“我们用天心地髓的消息把医家圣子骗来,别人没有延寿神物,他医家肯定有!到时候绑了顾云舒,向医家要一枚极品道丹他也得给!”
钱万钱恶狠狠地道:“顾云舒那小子实在不是个东西,见我商家失势,行事越发嚣张,正好此次给他一个教训。”
杜衡错愕地看着他,惊讶地道:“哥们,你真的是人族吗?”
钱万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如假包换!货真价实!”
“十几万前,妖族人族并无仇怨,如今两族的血仇是古道统和百家先辈咎由自取,如乐家、农家、佛家,儒家和道家的隐世一脉,以及我商家都是被殃及池鱼了。”
钱万钱语气低沉,透着几分怨念,“他们造下的恶果,却要我等一同承担,实在是不公,若非怕人族分裂,被妖族一举歼灭,我等几家早就反出去了!”
“那段旧事过去就过去了,先人的功过是非我等不好评说!”墨倾心出言提醒道。
“多谢师姐告诫!”
钱万钱一反常态,郑重见礼,让杜衡大为震惊。
“师姐?你这……叫错了吧?”杜衡惊愕道。
“造化千百脉,书与画称绝!”
钱万钱解释道:“商家始祖亦是上古造化道弟子,叫一声师姐是应该的。”
“咳咳!”
杜衡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得变一变,来,叫一声师叔祖听听!”
“我靠!凭什么?”钱万钱跳脚,表示抗议。
“就凭你师姐是我徒弟!”杜衡昂然道。
突然,二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一股凉意,浑身汗毛倒竖,转过头,果不其然对上一双寒意森森的眸子。
“不是说去找天心地髓吗?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