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接见几人,也算是例行公事。
看到沈轻罗难掩倦容,成帝也知道他们一路风尘,想来是十分疲累的。
索性也就没有久留几人,只是叮嘱沈轻罗要记得找时间去皇后的宫中请安。
沈轻罗身为内司,和皇后又一向亲近,请安也是应当的。
交代了这些,成帝就索性连着容越清和宁凭阑的恩赏一并先压下了。
众人都知道这些日子君王也是忙得晕头转向,都没有说什么。
就连傅珩宸都没有久留,在沈轻罗和宁凭阑告退的时候也一并退出去了。
沈轻罗看了眼日头,已经快要傍晚了,悠悠地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都结束了。”
宁凭阑和她并肩:“轻罗是先回沈家,还是……”
沈轻罗揉了揉眉心:“先回沈家吧,出门许久,为人子女,于情于理我也该向父亲报平安了。”
宁凭阑毕竟和她在豫州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而是温和地拉住她的手:“那我送你回沈家吧。”
沈轻罗颔首,转头向着傅珩宸示意了一下:“臣改日再登门拜访殿下,今日风尘劳累,就先行告退了。”
她还有些事情要同傅珩宸商量,想来傅珩宸也是如此。
傅珩宸露出一个不带什么情绪的笑容,比了一个手势:“沈内司一路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沈轻罗才懒得揣摩傅珩宸的心思,转头就带着宁凭阑走了。
傅珩宸也没有久看两人离去的背影,而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容越清,不咸不淡地开口:
“走吧。”
回沈家的路上,宁凭阑放慢了马的速度。
沈轻罗已经卸了力度,靠在他怀中,带着几分倦累靠在了宁凭阑怀中。
宁凭阑控制着马行进地速度再慢一些,低头看着怀中敛目低眉的女娘:“累了?”
沈轻罗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跑了一路,确实有些倦累了。”
“不过累归累,这一趟还是值得的。”
她笑笑:“等着吧,这次我一定要为你拿下整个禁军。”
宁凭阑听了她话中的意思,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
沈轻罗的声音十分的平缓镇静,但是说的内容,却也让宁凭阑十分的讶异:
“殿前司也好侍卫司也罢,说穿了都是禁军,分设两司不过是为了分而制之。”
她不紧不慢开口:“正好这次杨恪伙同安王谋逆,就算是陛下体恤他为了妹妹的原因,谋逆这样的大罪也是不可能轻判的。”
“你有救驾之功,陛下封赏定是不会少的,但是无论是怎样的封赏,都不如你将禁军牢牢握在手中来得实在。”
宁凭阑有些疑惑:“就算是杨恪谋逆,侍卫司之中也多的是统领,要挑选出一个指挥使并不是什么难事,陛下未必一定就会看中我。”
沈轻罗睁开眼,回头扫了他一眼,十分的好笑:“你以为,陛下经历了安王谋逆的事情,还会轻易地任命侍卫司的指挥使吗?”
宁凭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杨恪……”
沈轻罗转回头,依旧靠在他的怀中:“没错,正是因为杨恪的缘故,陛下在选择新的侍卫司指挥使的时候,一定是要任用知根知底的人。”
“而且,是一定会考虑到,这位指挥使他的出身立场,包括亲近之人,都会被陛下纳入考量的。”
宁凭阑懂了沈轻罗的意思,他伸手揉了揉怀中佳人的发顶:“我有轻罗,果然是此生之幸。”
宁凭阑不是迂腐的人,并不觉得自己靠着沈轻罗一个女娘谋来禁军的控制权有什么不对。
他知道自己不是擅长这些朝政权谋的人,他只需要站在沈轻罗的身边,坚定地成为沈轻罗的后盾。
他们本事最亲密的,本也无需分什么彼此。
沈轻罗很喜欢他这样的态度,他们之间,合该是如此,没有任何猜忌。
沈家离皇宫并不算远,虽然放慢了速度,还是很快就到了。
沈家门口,守门的小厮看到了沈轻罗到门口,连忙凑上来,殷勤地迎接:
“五娘子回来了,主君这些时日可是惦记娘子呢,正好主君刚回来,娘子也回来了。”
这些话,沈轻罗听听也就罢了,并不当真。
不过沈相在沈家倒是好事,她正好可以直接找沈相谈完事情,就回自己的院子里躲个清净。
小厮听说沈轻罗要找沈相,十分殷勤地为她引路:“五娘子随奴才来便是。”
沈相正从府衙回来,在书房中看书权当放松。
管事说五娘子回来了要见他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本来按理来说沈轻罗回京的事情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但是因为安王这一出,整个朝廷都差不多被清理了。
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他这些日子也是忙得不行。
沈轻罗回京的事情,也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关注了。
骤然听说女儿回来了,要见自己,还有些许的怔愣。
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让人把人迎进来。
沈轻罗向沈相简单地行了一礼,沈相看着消瘦了许多的女儿,一半是心酸,一半是感慨。
他的女儿,确实是长大了许多,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左右,可以主导自己的人生了。
沈轻罗对上沈相的眼神,心里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触动。
前世苦求不得的东西,时过境迁,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她只是停顿了一下,就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信,放在了沈相的桌案之上。
“这是女儿在豫州就已经写好的,是对平县迁移一事捐助的建议,只是安王之事突然,女儿没能将书信送出,索性如今回到了京城,可以直接面呈父亲。”
沈相身为丞相,又是沈轻罗的父亲,豫州那头发生的事情,成帝自然都是会告知他的。
何况,这样大的事情,本身就在朝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如果不是太子一力支持,他也持中压住了不少反对的声音,沈轻罗不一定能那么顺利的推行。
但是他不知道沈轻罗给自己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拆开信封,简单地扫过了信中内容以后,沈相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沈轻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