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这头心知肚明,但是看在江贵妃的面子上,他没有声张。
同样心知肚明的还有傅珩宸。
他不仅知道自己的绿帽子是从哪里来的,也知道自己的父皇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他没有借题发挥坑傅珩哲,因为这样反而会让成帝下不来台。
但是他也没有浪费这顶绿帽子。
成帝为了一个儿子隐瞒了这件事情,自然会对被隐瞒的儿子心怀愧疚。
傅珩宸要的就是这份愧疚。
他利用这份愧疚,又在朝堂上为自己的人谋了几个位置。
查这件事情的宁凭阑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但是他也不是傻子,查到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而是直接向成帝报告这件事情,隐晦地提起了安王。
看到成帝沉默片刻,暗示他到此为止,宁凭阑心中也有了数。
最后结案的时候,卫奉仪被定性为自杀,因为自己怀了奸夫的孩子,怕被人知道连累了家人。
最后卫奉仪的父亲被革职,这件事情也算是到头了。
江贵妃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是更加不安。
皇后也十分愤怒,,觉得这样的结案太草率了。
但是殿前司是成帝的人,她知道这一定是成帝的意思。
沈轻罗坐在一旁,看着皇后一边生气一边整理秋狩的随行名单,还不忘叮嘱宫女多带上几件厚些的衣服。
“这真是太荒唐了,查了一圈居然就是这么个结果,连个奸夫也查不出来!陛下未免也太看重脸面了,平白让宸儿吃这么大一个亏。”
皇后不知道傅珩哲的事情,要是知道了非得活活撕了江贵妃不可。
和宁凭阑通过气,隐隐知道了真相的沈轻罗,偷偷地腹诽皇后也把傅珩宸想得太好了。
他是能吃亏的主吗?
想想最近升迁的那几位官员,全都是傅珩宸的人,沈轻罗就知道这只狐狸没少算计。
而且沈轻罗估计傅珩宸一开始可能是打算借这件事情,让傅珩哲和江贵妃吃个大亏,但是中途应该是察觉了成帝的心思,才放弃了。
还利用成帝的愧疚心给自己谋了切切实实的福利。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浪费。
看着沈轻罗似乎有点走神,皇后提高了声音:“轻罗,你觉得呢!”
沈轻罗无奈地看着皇后:“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了太子殿下和皇室的脸面,真的闹大了,最受影响的还是太子殿下自己,想来陛下也是为了顾全太子殿下的颜面吧。”
成帝多半不是这么想的,想要顾全的也主要是江贵妃母子的颜面,但是话要捡好听的说。
果然皇后听了沈轻罗的话,脸色缓和了不少,还有些不满也是冲着卫奉仪去的了。
“你说得也是,就是这小蹄子着实是可恨,本宫的宸儿这样好,还不知足,居然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奸夫苟合,想想本宫这心里就堵得慌。”
沈轻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么一看皇后最在意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结果还被人戴了绿帽子。
她还能怎么办呢,当时是继续说好听的话哄人啊:“爱慕殿下的小娘子们自然都是好的,卫奉仪这种,殿下不要也是好事不是吗?”
皇后心气终于顺了:“你说得也是,这种放浪的小蹄子,还好已经没了,不然多膈应人啊。说起这个,她死都要死在端本宫里,想想就晦气。”
沈轻罗看到皇后手边上差不多的名单,觉得自己总算是熬到头了:“等到这次秋狩回来,娘娘就可以带着端本宫的主子们去广安寺祈福了。”
皇后将手边上整理好的名单交给了沈轻罗,想到能去广安寺,心里也舒坦不少:“你说得对,宸儿的妃嫔老是不能顺利生下孩子,本宫这次一定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了傅珩宸,皇后转头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轻罗啊,本宫觉得轩儿也到了年纪了,你看是不是,也去求陛下为轩儿指婚?”
沈轻罗想到傅珩轩,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拦一拦皇后比较好。
傅珩轩这人,说得好听点是个长情的人,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死脑筋,满心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总是想找个相爱的人,和那些爱看话本子幻想的春闺少女一样,要是指婚又碰上他不喜欢的,平白又耽误了人家。
“娘娘,楚王殿下他,向来是自由的性子,不喜欢被管束。”
沈轻罗看着皇后,声音轻缓。
看着皇后有些不解的眼神,沈轻罗只是弯唇笑笑:“太子殿下已经足够优秀了,娶的也都是世家大族的女儿,至于楚王殿下,何不让他自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娘子厮守终生呢?”
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皇后看着沈轻罗的笑容,总觉得她好像有很多未尽之言。
有些苦,沈轻罗自己吃过,知道那样的日子有多难熬。
看起来是天家富贵,但是进了那宅院才知道,一举一动都是消磨人命。
其实仔细想想,要是前世没有那一杯毒酒,自己可能也会生生熬死在那深宅大院之中。
皇后听了沈轻罗的话,想想也有道理。
自己的小儿子从小就对这些政治啊,朝堂上的事情不感兴趣,反而很是热衷风花雪月这样的事情,最是自由散漫。
要是真的指一个他不喜欢的,自想来人家小娘子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想通了这点皇后也就没有什么想法了。
不过还是有些可惜地看着沈轻罗:“本宫记得当时轩儿还是挺喜欢你的,还特意来找本宫要求赐婚,可惜你没看中轩儿。”
沈轻罗可不敢担这种名头:“娘娘说得是哪里话,臣……”
皇后笑着打断沈轻罗:“行了行了,有些事情本宫还能看不出来吗?你不喜欢轩儿,也不喜欢宸儿,本宫知道你志不在此。”
沈轻罗看着皇后温柔的笑容,就像是前世宽慰自己的时候一样。
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向皇后低头行了一礼,告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