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那边,林晋安和宁凭阑进了平川,自然是受到了当地官员的热情欢迎。
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人,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但是两人一问到刺史的情况,官员们就都开始避重就轻,甚至是避而不谈转移话题。
宁凭阑都不需要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林晋安也接连被敷衍,实在是有些恼怒。
“这里的世家势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些官员可不都是世家出身,但是几乎都是向着世家的。”
因为城里的驿馆住不下这么多人,林晋安和宁凭阑光带着几个人住在平川城里不安全,他们索性就在城门外安营扎寨。
一回到营帐里,林晋安就愤怒地一捶桌子。
宁凭阑无奈:“想来不向着世家的官员,不是被下头的人蒙蔽,就是和那位刺史大人一样,直接‘失踪’了。”
林晋安冷哼:“这些当官的都不敢和我们说什么实话,下头的百姓碍于世家的威严更是不会如实相告了。这次想要查出来真相怕是难上加难了。”
宁凭阑摇摇头:“这可不一定。”
林晋安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凭阑笑了笑,他毕竟是殿前司里摸爬滚打多年,从十五六岁就开始跟着指挥使出任务的,什么样的难题没有见到过。
他笑着对林晋安开口:“侯爷是带兵的,想来也知道,一支强悍的英勇之师,最关键的还是底下的士兵。不过最容易被忽略的,也是底下的士兵。”
林晋安不明白为什么宁凭阑突然说这些:“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凭阑看了一眼平川城的方向:“太子殿下的新法已经在多地施行,百姓都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我不相信梁州的百姓不动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世家在梁州横行霸道多年,手下总有那么不干净的一点事情,自然会有求告无门的百姓。”
林晋安懂了宁凭阑的意思:“这些百姓自然是恨透了世家,而且多半会时时关注世家的动静。说不定他们之中能问出来梁州刺史的消息?”
宁凭阑点点头:“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梁州的官员不可能配合我们,要想查出来真相,最后还是得从这些百姓下手。”
林晋安挑了挑眉,抱着臂:“你打算怎么入手?”
宁凭阑指了指营帐外头:“不是带出来了这么多人,少上几十百来个也不明显。”
宁凭阑的办法很简单,从带来的一万五千人中,选出一些机灵的混进城里去,到时候在一些消息灵通的地方打听,看看有没有和世家结了仇怨的人家。
就算是没有问到刺史的下落,也不愁搜集不到世家的罪证。
最关键的还是要让梁州的世家把势力缩回去一点。
这么多年,梁州的世家仗着天高皇帝远,在这一带已经作威作福太久了。
别说是这次出了刺史的事情,就算是没有出,成帝或者傅珩宸迟早也会料理了他们的。
林晋安听完了宁凭阑的计划,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能够有收获吧。”
军中自然是不缺会伪装的人,挑出来脑子灵活的,再好生乔装一下,混进城里,神不知鬼不觉。
宁凭阑和林晋安每天也会按时进城,装模作样地探查,实际上是为了麻痹世家。
果然,看着宁凭阑和林晋安每天都像两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跑,却根本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窦昀章很是得意。
看着来自己府上汇报情况的堂弟,得意地一挑眉:“怎么样?我就和你说了他们查不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多年我们窦家世代经营,就算他是一条真龙,到这里来也照样得乖乖趴着当泥鳅。”
窦郡守一边觉得堂哥办事还算靠谱,一边又总觉得心里不安。
“那宁凭阑,毕竟是指挥使大人的亲传弟子,林晋安也是带兵多年的人,怕是没有这么好糊弄?”
窦昀章根本不放在心上:“你懂什么,听说那殿前司的指挥使来的路上出了岔子,被人送回去了,这宁凭阑年纪轻轻,和他师父比起来能有什么真本事,还不是毛头小子一个。”
说完他顿了顿,接着大放阙词:“至于那林晋安,也不过就是个只会带兵打仗的莽撞武夫,能有什么脑子发现问题。你就是心思太多,老是自己吓自己。”
窦郡市想了想堂哥说的也有道理,可能确实是自己过于疑神疑鬼了。
“行吧,既然堂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安心了,只是希望他们早点离开梁州,不然我怕日久生变啊。”
窦昀章摆摆手:“放心吧,查不出来他们肯定会离开的,总不可能在这里赖一辈子。”
他们不知道宁凭阑和林晋安的计划,满心以为十拿九稳。
但是那头的宁凭阑已经有了收获。
秦羽被押到了京城,暂时关进了天牢里面,本来沈轻罗想着能让副指挥使去审,但是副指挥使完全顾不上他,可能也是不想见到秦羽,婉拒了成帝和沈轻罗。
“我还是想着先照顾师兄,也不知道那药物对师兄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说到这里副指挥使深深叹息:“师兄一声最引以为傲的,除了殿前司和他的弟子们,就是自己那一身的武功了,没想到最后居然栽在了自己信任的弟子手上。”
沈轻罗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事情已经造成了,指挥使那一身的武功也没有办法回来了。
实际上宁凭阑把秦羽给指挥使下的药一起送回来了,沈轻罗第一时间就交给了御医,看看能不能研制出解药。
但是御医看了半天,遗憾地告诉沈轻罗,这种药使无解的,没有任何办法能让指挥使恢复功力,而且最关键的是,以后也不能再习武了。
沈轻罗最后只能无奈地目送着副指挥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