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几日,成帝书房中来往的都是兵部的官员。
沈轻罗在边上看着,也没有着急说什么。
她知道成帝的性子一向是这样,尤其是出兵梁州这样大的事情,若是没有万全保障,成帝是不肯轻易出兵的。
不过看来傅珩宸还是说动了成帝。
不然成帝也不会反复找兵部确定各种事项,还找来吏部的官员们要来了梁州的大小官员名录。
只是看着成帝找来的基本都是寒门或者平民出身的官员,这里面一多半以后都是傅珩宸的人,沈轻罗就知道,出兵梁州一定是势在必行了。
果然不出沈轻罗所料,这些官员们都给成帝提供了很多方案和选择,字里行间也都是出兵可行,不用惧怕世家造反。
成帝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心思,在自己的心腹近臣,自己的儿子,和自己认为可靠官员们的轮番劝说下,逐渐定了下来。
最后,在那封密函送来的第七天,成帝决定了,派兵梁州,以寻找朝廷刺史的名义。
带兵的人选倒是有些出乎沈轻罗的意料,成帝指定了林晋安带兵,这倒不是很稀奇,毕竟身为驻守北疆多年的将领,林晋安的名字就足够威慑那些世家了。
成帝派给林晋安的副手,并不是兵部的人,而是殿前司的指挥使。
沈轻罗十分震惊,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把指挥使派过去?
宁凭阑来找沈轻罗的时候听了沈轻罗说的,也十分不解。
“怎么好端端的,陛下要把指挥使大人派去梁州?”
看着沈轻罗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宁凭阑更是十分的困惑。
他知道出兵梁州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是没有想过居然还会和殿前司扯上关系。
不过嘛,眼下宁凭阑还是最关心沈轻罗有没有好好用膳的问题,他拉上沈轻罗的手:“行了轻罗,先别想这些事情,我带你去先吃些东西吧。”
沈轻罗想想也是,毕竟这次的梁州之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危险的,说是派兵,梁州不可能真的和朝廷打起来,就算是梁州的世家想,百姓们也不可能跟世家一条心。
在已经实行了新法的州府,百姓们对新法的欢迎程度说明了,傅珩宸的赋税新法确实是利国利民的举动。
州府之间又不是完全隔离的,总会有在各州之间行走的人,把新法的消息带去梁州。
梁州的百姓眼看着其他地方的人得了实惠和好处,自然是会怨恨自己所在州府的世家。
沈轻罗嗤笑一声,这些世家想要守住自己的利益,也不看看治下的百姓同不同意。
宁凭阑看着沈轻罗有些出神,好奇地凑过来:“你在想什么呢?”
马车在路上慢悠悠地行驶着,沈轻罗靠在宁凭阑的肩膀上,微微闭上眼睛:“没什么,我在想梁州眼下的局势,百姓们应该很快就要忍不住了。”
宁凭阑虽然不清楚这些,不过他也看到了京城实行了赋税新法以后,周边百姓欣欣向荣的样子。
他笑了笑:“确实是个好办法。”
虽然他听了沈轻罗的事情,很是不喜傅珩宸,但是没有办法否认的是,傅珩宸的确是一位好太子。
沈轻罗懒洋洋地倚着宁凭阑:“所以我想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陛下要把指挥使大人派过去,但是想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宁凭阑觉得也是:“师父武功高强,而且别看他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其实很是稳重,想来也不会有事情的吧。”
两人正坐在马车前头腻歪着说话,突然就听见了一声怒喝:“好你个宁凭阑,平日里就是这么在背后编排你师父的!”
这一声一出,别说被叫名字的宁凭阑本人了,就连沈轻罗都惊了一跳,差点摔下去。
还好宁凭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沈轻罗。
马车停下,还没等宁凭阑和沈轻罗弄明白是哪里来的声音,就看见从马车后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指挥使。
身边还跟着幸灾乐祸模样的秦羽。
宁凭阑有些难以置信:“师父,您这是……”
指挥使气哼哼地打断了宁凭阑:“你别叫我师父,你先说说你在背后说我五大三粗是什么意思!”
沈轻罗看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指挥使,又瞅了瞅目瞪口呆的宁凭阑,实在是没有忍住,转过去偷笑。
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住了,宁凭阑百口莫辩,最后只能低着头说,有些理亏地摸了摸鼻子,略带着讨好:“徒儿不是那个意思……要不我请师父吃顿好的?算是为师父饯行?”
指挥使扫了他一眼,张口就来:“去吟风楼!”
宁凭阑倒是无所谓,不过他看了一眼沈轻罗。
他对沈轻罗的事情从来都很上心,想到了吟风楼那位少东家,他有些担心沈轻罗不喜欢。
沈轻罗知道宁凭阑的想法,她没有直接说,而是笑着调侃:“公事大人看我做什么,是你惹恼了指挥使,自然是你哄。”
宁凭阑知道了,这是沈轻罗不介意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宁凭阑让沈轻罗坐进马车厢中,自己也跟了进去,然后对着似乎意识到了不好,笑容有些凝固的秦羽,毫不客气地说:“那就有劳师兄驾车了。”
在秦羽难以置信地目光中,宁凭阑关上了马车门。
秦羽自然是知道宁凭阑为什么能这样理直气壮。
毕竟马车虽然可以坐三四个人,但是沈轻罗一个小娘子,总不能和他们两个郎君外男坐一块。
但是马车前头又只能坐两个,所以理所当然的,宁凭阑仗着沈轻罗,把秦羽当成车夫使唤了。
指挥使也哭笑不得地看着宁凭阑耍小心思,但是想到沈轻罗还在,他也很没出息地偏心了。
两个徒弟都不算什么,好不容易拐回来的徒弟媳妇可要好好呵护着,那可是娇贵柔弱的的世家小娘子。
瞪了一眼跃跃欲试想告状的秦羽:“行了,快点走了,师父快饿死了,难得宰这小子一次。”
说完自己就坐上了马车。
看着轻易就倒戈的师父,秦羽也没有办法,只能是任命地坐上去驾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