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开心过了一天生辰的沈轻罗带着给澄夏准备好的点心回到沈家,迎面就撞上了神情古怪的管家。
看到沈轻罗回来,管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行了礼:“五娘子,您可算是回来了,主君在书房里等您呢,你快先去见主君吧。”
沈轻罗不明所以,她看着手里的点心:“可是我得把这些东西先放回院子里吧?”
管家接过沈轻罗手里的点心:“奴才去送就行了,您先去书房吧。”
沈轻罗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么急,总不至于傅珩宸这么短的时间又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吧。
她一头雾水,难得有些茫然地找到沈相的书房。
沈相书房的门是开着的,他正端坐在桌案前,面前放着一个锦盒,略有些眼熟。
沈轻罗敲了敲门,轻声唤:“父亲?”
沈相听了女儿的声音,回过神来,看向沈轻罗,目光也有些古怪:“轻罗来了?进来吧。”
沈轻罗踏进房中,向着沈相行礼:“女儿刚回来呢,就听管家说父亲有事找女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沈相明显有些头疼地指了指面前的锦盒:“你自己看看吧?”
沈轻罗上前走到桌子边上,看到锦盒上的标志,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
这正是珍宝轩的盒子,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今天在珍宝轩撞见容越清的时候,他带走的那一个。
沈轻罗瞬间缩回了手,看向沈相:“父亲,这是……”
沈相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这是那容家的少东家今天下午亲自送到家里的,说是庆贺你的生辰,里头的东西价值千两。”
他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
虽说士农工商,商户是最末流的,但是容家又不一样,人家是世代皇商,现在的宣朝首富,沈相收到了这份礼物,也不好直接就退掉,毕竟沈轻罗之前负责了皇商的选拔,要是人家说这是谢礼呢?
但是眼下沈轻罗已经定了亲,这样送礼上门却又有些奇怪。
沈相也是因为沈轻罗的身份,觉得格外棘手,这才把沈轻罗叫来,让她自己决定。
沈轻罗有些无奈地看着桌上的锦盒,实在是不明白傅珩宸又耍什么幺蛾子。
她拿上了桌上的盒子,狠狠捏在手里,强撑着笑容对上沈相:“让父亲担心了,这件事情女儿会自己处理的。”
沈相也知道沈轻罗有本事,这件事情本来也是想让她自己处理,毕竟沈云罗的事情已经让沈相分身乏术了,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能帮助沈云罗解决这件事情。
至于姜氏,不仅不帮着沈相想办法,还怪沈相过于胆小影响了女儿的前程。
沈相本来是想和妻子好好说这件事,但是架不住姜氏已在的胡搅蛮缠,最后只能暂时先把姜氏禁足了。
沈轻罗知道这件事情,自然也知道沈相根本没有精力管自己的事情,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沈轻罗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刚下早朝的傅珩宸回到端本宫,就听内侍凑到自己身边禀报:“沈内司一大早就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陛下,眼下正在正殿候着。”
傅珩宸扬了扬嘴角:“孤知道了,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来。”
内侍听令告退,傅珩宸则不紧不慢地往正殿走。
沈轻罗等在正殿,手边的几案上摆着昨日容越清送到沈家的礼物。
她知道真正送来的人是谁,要把礼物还回去,找容越清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直接找傅珩宸。
傅珩宸进到正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沈轻罗,他挑了挑眉:“沈内司,怎么早就有事啊?”
听到傅珩宸明显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招呼,沈轻罗心平气和地起身行礼,只是语气有点冷:“臣参见太子殿下。”
行完礼以后补充了一句:“这还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不是吗?”
傅珩宸朗声笑笑,摆摆手让沈轻罗免礼:“沈内司一张巧嘴总是能让人刮目相看。”
沈轻罗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太子殿下层出不穷的花样也是让人目不暇接。”
她坐回了位置上,对上转身在正中间主位上坐下的傅珩宸,将手边上的锦盒往前推了推:“殿下的心意,臣心领了,只是这礼物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何况臣已有婚约在身,接受这样的礼物怕是要惹人闲话的。”
傅珩宸撑着下巴,神情慵懒:“这可不是孤送的礼物,沈内司怎么就还到孤这里来了。”
沈轻罗懒得和他弯弯绕绕,直接挑明:“这礼物到底是谁的授意,殿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臣和容少东家的交情,想来也不值这几千两的白银。”
傅珩宸似乎乐不可支,低头闷笑了一会,沈轻罗也不恼怒,神情冷淡地看着傅珩宸笑,等他笑够。
笑完了的傅珩宸依旧是懒洋洋的模样,扫了一眼沈轻罗发上别着的新簪子:“孤觉得,比起莲花,沈内司更适合这牡丹呢,你说是不是?”
沈轻罗反唇相讥:“殿下方才不是说这不是殿下送的礼物,怎得臣半句没提,也没有打开盒子,殿下就知道里头的是牡丹了?”
傅珩宸十分不走心地表演了一下说错话以后的惊讶,然后笑吟吟地开口:“父皇送你的琉璃手串比起孤的簪子岂不是贵重许多,怎么父皇的礼物就收得,难不成——沈内司是嫌弃孤不是皇帝了?”
这话说得很危险,沈轻罗寒着脸:“殿下慎言!”
她知道傅珩宸这话里的意思,他在暗示自己,等自己登上了皇位,沈轻罗不想收下这礼物都不行,就像是她和宁凭阑的婚约,若是他成了皇帝,说不定随时都能不作数的。
沈轻罗脸色十分差,她最是忌惮皇权,也最是厌恶被皇权压迫。
她看着座上高高在上的傅珩宸,冷笑:“殿下未免也太过自信了,陛下正值盛年,殿下纵然是贵为太子,岂能妄议皇位?”
傅珩宸笑着摇摇头,神情颇有几分委屈:“孤不过就是感慨一下沈内司对父皇和孤的态度差上许多,内司大人未免太敏感了。”
沈轻罗冷哼一声:“殿下是什么意思,臣不关心也不想猜,臣只希望殿下以后不要再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情。”
她站起身,看着傅珩宸的神色很冷:“我同殿下,很多事从一早就是注定了的,希望殿下明白。”
她说完,礼也没有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正殿,和端着茶点的内侍擦身而过。
内侍看着离去的沈轻罗有些不知所措:“殿下,沈内司这就走了?”
傅珩宸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内侍的问题,只是懒洋洋地指了指被沈轻罗落下的锦盒:“把东西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