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兰若的事情,杜若睡觉都觉得更香了。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杜若就醒了,忍着疼,盘腿坐在床上,五心向天,继续修炼《北冥神功》。
杜若不知不觉就进入到了,全神忘我的修炼状态中,进步飞快,同时后背上的伤也在肉眼可见的好转。
“咚!咚!咚!”
杜若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全身轻松舒畅,头脑清明,虽然后背依然隐隐作痛,但精神却极好。
“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杜若仔细一看,是兰若。
“怎么是你?”杜若穿好鞋子,拿起屋里的脸盆,想去打盆清水。
兰若忙把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接过杜若手中的脸盆,“你快坐下,我去打水。”
杜若也没跟他争。
早春微凉,兰若觉得井水太凉,还给杜若的脸盆中掺了些热水。
杜若洗脸时,水温温的,正好!
兰若气质娴静,眼神温柔地看着杜若洗完脸,这才说,“我买了两个肉包子,知道你喜欢,就给你送了来。”
杜若愣了一下,抬起头对兰若说,“一会儿我把钱给你,你的钱还要留着找你母亲呢。”
听到杜若的话,兰若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受伤,但还是强撑着笑容说,
“两个肉包子而已,不要跟我这么见外。”
杜若见兰若情绪渐渐低落,忙道,“好、好,那我就不给你钱了,不过我可以帮你一起寻找你的母亲。”
“真的吗?”兰若眼睛一亮,情绪立刻好转,开心道,“杜若,你真好!”
少年清俊温朗的嗓音夹杂着丝丝的甜,看向杜若的眼睛亮晶晶的。
杜若侧头,去拿托盘里的大包子,托盘上除了两个大肉包子外,还有一碗浓稠的小米粥。
杜若咬了口大肉包子,唔...,皮有点厚,一口都没咬到肉,杜若第二口咬到肉了,看了眼是猪肉白菜馅的,猪肉少,白菜多,油也不舍得多放,其实不好吃。
但这个年代,普通人一日三餐都吃不饱,能吃上白面都是难的,有肉包子吃,那就偷着乐吧。
杜若吃着肉包子,随口问兰若,“你吃早饭了吗?”
兰若点头,“我吃了。”
杜若看了眼兰若,语气肯定道,“但没吃肉包子是吧?”
兰若虽然看着娇气,但同时也是个苦孩子,从小吃苦长大的,他平日里省吃俭用饿肚子,存下一点儿钱,就为了能找到母亲。
哪里舍得给自己买肉包子吃?
兰若本想撒谎,说:吃了,可对上杜若那笃定的目光,兰若只好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这就是没吃。
杜若拿起托盘上的另一个肉包子递给兰若,“一起吃。”
兰若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吃吧!我早饭吃饱了。”
杜若直接把肉包子塞到兰若手里,“别废话,吃!”
兰若看着手里的肉包子,嘴角翘起一个甜蜜的笑,低低应了一声,咬了一口,觉得今天的肉包子格外的香!
“对了,”杜若问兰若,“你说你要找你母亲,你有什么线索吗?”
兰若沉思片刻,垂下眼眸,语调难得低沉了几分,
“我娘叫玉凤,曾是八大胡同一家女支院的头牌,女支院的名字我不记得了,只听我娘说过,那里雕梁画栋,奢靡富贵,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
“我娘本是一等女支院‘清吟小班’的女支女,14岁出阁,刚开始卖艺不卖身,两年后,正式挂牌...,”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怀了我,我娘跟老鸨本是拆账,也就是获得的嫖资,我娘能分三成,不像别的女支女,挣的每一分钱,都是老鸨的。”
“我娘为了能生我、养我,就跟老鸨做了生意,愿意...愿意签下卖身契,以后得到的嫖资全部归老鸨,老鸨这才同意我娘把我生下来。”
“生下来后,不到两年,我娘就从二等‘茶室’,沦为了三等‘下处’,当时我娘也不过才19岁。”
兰若的语气很平稳,但是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却是不由自主的从他的眼眶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啪嗒、啪嗒’低落在衣襟上,晕染了一片。
“三等‘下处’,老鸨规定,每个女支女每天要接客至少超过二十个,完不成任务,就要脱光了跪在搓衣板上,不到一炷香,不准起来,很多女支女的腿都跪废了。”
“我娘为了养我,拼命揽客,过了几年,等我长到五岁,我娘因为每天接客太多,身体快垮了,才二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像是四五十岁的妇人,而且还染上了脏病。”
“我娘下体发出的恶臭,使得没有客人愿意做她的生意,老鸨见我娘挣不到什么钱了,就不愿意再白养我,趁着我娘病重,就把我卖给了班主。”
“我其实...”兰若语气终于开始哽咽,语调颤抖中带着一丝害怕,“其实...不确定我娘是否还活着?”
“但我想试试...”兰若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杜若,语带希冀,“万一,万一我娘还活着呢?”
“她受了一辈子苦,我现在长大了,我想找到她,给她养老。”
“虽然...虽然我现在挣的钱都是班主的,但我...但我,”兰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杜若心情有些沉重,见兰若哭得快晕过去了,就上前拍了拍兰若的肩膀,语气笃定,
“放心,我会帮你的。”
兰若重重点了点头,“嗯。”
兰若平复了一下心情,冲杜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就走了,他要去梨园,准备登台唱戏了。
杜若因为受伤的缘故,班主给了她一个星期的修养时间,一个星期后,她就必须再次登台!
等兰若走后,杜若盘腿坐在床上,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脱离戏班子,帮兰若找母亲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却略显油腻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杜若看到来人,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孙延寿见杜若一见到他,就冷着一张小脸,也有些不高兴了,“怎么?那个兔爷来看你,你就笑得跟朵花似的,我来看你,你就给我甩脸子?”
“你这是瞧不起我?”
孙延寿是班主孙玉良的儿子,今年17岁,孙玉良就这一个儿子,平日里宠得很。
杜若嗤笑一声,挑眉道,“是啊,你刚看出来?”
孙延寿一听,差点气炸了,你这杜若,脸色铁青道,“杜若,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你不会忘了,齐福班可是我爹的,我爹的就是我的,只要我跟我爹说一声,你以后就会是我的人。”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不想吃苦头,以后对小爷好点!”
杜若嗤笑一声,“你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