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食言了。”
小家伙嗓音稚嫩，嘴巴倔强地咬着，眼中泪光闪烁，却努力在隐忍。
他是个小男子汉。
小男子汉是不能哭的。
他一直谨记教诲，即便是再委屈，也不能掉一滴眼泪。
傅修远只是坐在大班椅中静静地看着面前倔强的小孩子，眸色微暗：“怎么来的？”
“机器。”
“自己来的？”
“自己。”小家伙点头。
傅修远终于起身，从大班台后走出来，在小家伙跟前蹲下身，伸手抹了下小家伙几乎包裹不住的泪水的眼眶。
像是气泡被戳破了一样，豆大的泪珠一下子落了下来。
即便如此，小家伙仍旧坚强的很，没有一声哽咽，死死地咬着嘴唇，也幸好那泪珠在下一秒就被傅修远擦去。
“她好了吗？”
小家伙望着傅修远，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
默默站在旁边的孔昂完全没有听懂这父子俩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们说的，他一点都听不明白？
什么机器？
什么自己来的？
小家伙又在哭什么？
他还说自己主子食言，怎么可能，自家主子向来说到必做到，怎么会食言，除非他死！
“还没有。”
面对小孩子的疑问，傅修远淡淡地给了三个字。
小家伙已经恢复好情绪，也许是从小得到了良好的教育，他恢复情绪的力量特别强大，深吸了口气后，便连呼吸都跟着平稳，正儿八经地问：“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好？”
“……”
傅修远没有回答。
“她不好，就还是不会认小宝，是吗？”小家伙落寞地垂下脑袋，两只小手纠结地缠在了一起。
傅修远只是默默地凝着他，深暗的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痛意。
这抹罕见的情绪看得孔昂咋舌，自家主子怎么会有这种情绪，他们口中的她说的是谁？
苏倾城？
还是小太子爷的生母？
天哪，他是不是在听一些不该听的东西？会不会第二天就被主子杀人灭口？
毕竟现在主子都不信任他了！
孔昂当即就想溜，满头是汗，可是脚底板跟生了根似的，叫他动也没办法动弹。
“你觉得她现在对你怎样？”
“唔……”小家伙听到父亲的问话，垂眸想了两三秒，抬头，宛若葡萄般漆黑的大眼睛里带着满足，稚嫩的童音认真道：“她现在很好，不骂小宝，也不打小宝，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如果一直能这样下去。
看到小孩子眼中的满足，傅修远神色复杂，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
“放心，可以一直如此。”
“真的吗？”小家伙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惊讶又欣喜，双眼中缓缓绽放出璀璨的光彩，然而，他欣喜的神色还未保持两秒，便缓缓僵住，小脸上又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一层失落：“那……她还会不会时好时坏？万一、万一她睡一觉醒来，又嫌弃小宝了怎么办？”
“现在不会了。”
男人说。
小家伙不明所以。
傅修远抬手将小家伙抱起，望着那张在他看来更像小丫头一些的小脸，压低嗓音神秘地说：“因为，这是五年前，她还没有生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