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疤单手操起憾天斧,纵身跃起,凌空暴喝,单臂刀劈华山,虽是单手,虽是受伤,3.2级战力,气势远胜霍长雄。
狼王不闪不避,甩动尾巴拍向斧柄,“啪”,斧柄断成两段,柳大疤蹭蹭蹭后退七八步,手臂垂了下来。
霍长雄吼道:“封住谷口!”
流云谷两边巨石滚落。
小车盘蟹从人墙缺口冲出山脊,突眼望向下方,乖乖的,云雾缭绕,一条过山车滑道插入云雾深处,摔下去可就只能捡蟹黄了。
求生本能,它拒绝前冲执行命令,四条后足肢钉死地面,来个急刹车,划得岩石嘎嘣脆,留下六条深深爪痕。
强大惯性还是把它庞大身躯抛离山脊。
凡罡掷出赤链刀插入岩壁,使劲拽拉,嘎叭,刀撬起一角岩石松脱出来,蓝炫战车受这股拽拉之力,改变前冲方向摔向悬崖。
小车盘蟹两只大钳,加上六只足肢,狠狠抓揪岩石中,地球重力场拖着它1.5吨重的躯体往下面滑落。
迷雾中,哥容安游龙走壁过来,好象一只飞檐走壁的银猫。
她电闪般来到身旁,五条猫爪拽住鲎狼头,另一只猫爪插入岩石,蓝炫战车终于悬停在陡崖上。
狼王听到谷口用伴吼叫,一阵狂暴急攻逼开围攻诸人,仰天“嗷嗷嗷”长叫,对云雾中的凡罡投去毒毒一眼,一个纵跃,悻悻地退出流云谷。
太阳挂在8:30方向,一夜大雪稍微停歇,雾气渐渐散去。
宫九燕抱起魏无崖尸体,发出狐狸呜呜悲鸣。
在厥麻,除了爷爷,剩下的就数魏叔和她最亲。
韩染仔三箭上弦,瞄准凡罡。
古松桥下,山脊上站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有他的恋人,有他的战友,有他的朋友。
今天,恐怕这场恩怨已经纠缠不清了。
霍长雄丢下一条麻绳,喊道:“师傅,你们坚持不了多久,先上来吧!”
凡罡内心很感动,这个捡来的徒弟,无论何时何地,对他都是不改初心。
忚没有去接绳子,这话还没说开,上去还是掉下去,都是死路一条。
小螃蟹和哥容安支撑不了多久,留给他说话的时间不多了。
就是要死,也不想做冤死鬼,便朝霍长雄道声谢谢,说道:“请你们相信我,我没有杀害大祭司。这一切都是哥桑的阴谋,他是个双面人,一面可以移动,另一面可以模仿别人或隐形,而且是强大的精神师。那晚我被丢进了骨头洞,这个消息应该也是哥桑告诉你们的吧。小九,你听到我说话吗?”
他尽量用简单的语言把事情说清,把信息传达出去,就算今天难逃一劫,也好让他们有个防备。
宫九燕放下魏叔遗体,两滴蓝色泪眼挂在腮边,沐浴在阳光下,象两颗发出璀璨光芒的蓝宝石。
她掏出鬼藤弓,搭上孔雀箭,弓开满月,用箭头向他做出回答。
孔雀箭一开十支小羽箭以上,每个箭头沾有九叶孔雀胆剧毒,这是连人类科技文明到目前也恐惧的氰.化物毒素。
她杀心何其坚决。
难道她相信了哥桑的谎言?
凡罡急忙喊道:“小九,你先冷静一下。你是知道,我是爱你的,怎么可能去伤害你最亲的爷爷?有什么理由,有什动机?相信我,我没做过。”
宫九燕眼泪收回湛蓝的眼海,仇恨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箭头指向哥容安,恶心到机点地冷冷说道:“杀了她,我就相信你!”
“她?!”
哥容安此刻正在为救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双脚爪掐入岩石,摩擦出鲜血,水银般的手臂被扯成两条橡皮筋。
“小九,她也是无辜的,她也是哥桑的受害者,放过她…”
这句话口气没那么自信,也没那么坚定。
他想为哥容安的辩白,只是对她一无所知。
她一直仇恨世界,怀疑一切,对谁都把心封得死死的。
和她在封闭空间度过15天,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
宫九燕伤心欲绝:“这就是你的理由!”
练春花说过,哥桑和汤三眼为他谋杀须苍编了一个理由。
“为了她?”凡罡吼道:“这种鬼话你们也相信?小九,我和她只是在丁字岩下面才认识,怎么可能为了她去谋害你爷爷。”
霍长雄说道:“老大,说这些没用的,我们只相信看到的事实。杀了她,你还是厥麻人,还是我们的好兄弟。”
“什么狗屁事实,一切都是阴谋的伪装,是假象。”
王崇宪老泪纵横,悲恨交集,指着躺在地上的魏无崖尸首,痛心疾首地大骂道:“这个狗东西色令智昏。她手上沾满我们厥麻兄弟姐妹的血,这难道不事实?”
凡罡顿时语塞,这一路过来死在哥容安手上的厥麻人恐怕不下二十个,而且大部分都是厥麻的佼佼者。
这笔仇恨涉及者众,甚至已经盖过须苍的真相。
有一句政治格言:阴谋各方都会从在自己的利益角度去解读,到最后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得不佩服哥桑,真是一名伟大的操盘手。
哥容安和厥麻的恩怨,已经和真相无关,成为一个无解的死结。
“她,只是自卫,”他只能没用的努力着。
汤二眼咬牙切齿,指着凡罡大骂:“你这个畜生,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这个时候还在为她开脱。是我们请她来的吗?她投靠红魔帮,已经屠杀我们多少兄弟,这也叫自卫?小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个狗东西。”
“她身不由己,是被哥桑逼的走投无路,这个事情经过复杂,大家能否先冷静,听听她的解释!”
他为哥容安的辩护,句句如刀扎在宫九燕的心上,她惨然问道:“你就是为了她,甘愿和我们为敌吗?”
“不,小九,我只想告诉你事实,莫要中了哥桑的阴谋,伤害到无辜的人。”
这误会越来越深了。
山脊上厥麻战士恨得咬牙切齿,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
“什么解释,能救回我们死去的兄弟吗?”
“我们小九是厥麻最美的女人,那点比这只蜥蜴?”
“我听说城堡人都是好色之徒,喜欢玩新花样,见一个爱一个。”
“没见过这么无耻之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杀了便是,和他们费什么口水。”
哥容安突然向山脊挑起燕眉,双目流淌出倔强神色,一字一顿说道:“放过他,我投降!”
“好,成交,”霍长雄马上接口说道,抖抖绳索喊道:“师傅,你先上来!”
“不,你不能去,”凡罡向哥容安低吼道。
这是去送死,恐怕死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渴望。
他知道不能去,却无力阻止。
哥容安惨然望向他,悽苦笑道:“你不属于这里,回去吧!
汤二眼对霍长雄吼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几时轮到你说话?”手戳向崖下:“小九,杀了这对狗男女,为大祭司报仇,为死去的厥麻兄弟报仇!”
“小九,杀了他们!为大祭司报仇,为兄弟们报仇。”
“小九,杀!”
怒吼声震天动地,响彻山谷。
事实已经不重要,他们要的仅仅是仇恨的发泄窗口。
“快跑!”他低声向哥容安喊道。
如果她想逃,以她的战力应该还有机会。这种冤屈,已经说不清道不明,没必要俩个一起承受。
宫九燕弓在抖,泪在流,心在滴血,悲痛欲绝说道:“我们,今后再无瓜葛!”
食指和中指无力松脱,弓弹弦响。
她呕出一口鲜血倒了去下。
凡罡惨然一笑:“难道这就是结局?”
时间恍惚在这一刻停止了。
“嗖”
箭滑出弦线,孔雀羽展开,带着一声呼啸,凄美地掠过水境光滑的岩面,斜飞向30米处的目标,空气剧烈抖擞着箭羽,5米处,分出十三支小羽箭。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根小羽箭就足够了,这种痛苦很快就可以结束。
突然空气异动,淡淡花香钻进鼻孔。
哥容安松开大鱼头,电闪般飞扑挡在面前,和身扑入他怀中,抱住他压向在鲎狼虫头壳,俩人的躯体和小羽箭飞行角度平行。
蓝炫战车悬挂平衡被打破,从岩壁松脱,坠向云池深渊。
云池中的雾,象一床刚摘下的棉花,团团簇簇。
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痒麻。
凡罡骇然惊觉,是哥容安帮他挡住了所有羽箭,颤栗喊道:“容安,你为什么,为什么?”
她对他温柔地微笑着,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因为,我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笑,象一朵带雨梨花一样的凄美。
耳边风在呼啸,雾气刮拂着脸旦。
“不,不,你不能死,你还很多事没做,我知道的。鬼妹,鬼妹,”
鬼妹迅速汇报:“高度:173米,速度:俩个重力加速,19.6米每秒,撞击速力,5倍重力,死翘翘!”
凡罡抱着她塞进驾驶舱。
头壳2.9阶,小车盘蟹2.5阶,它有求生本能,爪肢应该可以减缓撞地冲击力。
这些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