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雎被锁住双手,羁押着往府衙方向走去。
一出门,左邻右舍的掌柜们纷纷探出脑袋,互相问道:“怎么回事?”,又互相答道:“不知道啊!”
有人摇摇头,进屋去继续自己的买卖,也有人一路跟随,直到府衙门口。挤是挤不进去了,他们只好惦起脚尖往里看,实在看不见的,便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
一路上,齐若雎被连推带搡的向前走着。
临近门槛时,一名衙役突然推了她一把,齐若雎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抬起头时见康采莲赫然立在堂上,她扬着下巴,看齐若雎的眼神颇有几分得意。
齐若雎没有搭理她,用手理了理头发和衣裙,这才抬起头,镇静地看着康采莲,她不明白康采莲为何告她,她不应该跟魏艮在一起吗?难道……
“啪……”的一声,知府重重拍下惊堂木,堂下瞬间安静下来。齐若雎也停止了她的肚皮鼓。
知府问道:“堂下何人?”
康采莲道:“民女康采莲!”
齐若雎低头行礼,道:“民女齐若雎!”
知府又问:“原告康采莲,你所告何事?”
康采莲不慌不忙道:“大人,我家官人魏艮失踪了。”堂下的人们立刻交头接耳,甚至有人发出嗤笑声。
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一名年轻公子,他剑眉星目,冷峻的面色自带威严,一袭月白长衫显得格外高挑,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发出嗤笑的人,那人立刻捂住嘴巴,不敢接他的眼神。
他这才将目光收回,继而投向公堂内的齐若雎,见她镇定的样子,表情稍微放松了些。
“肃静!”知府大人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恢复了安静。
康采莲接着道:“大人,几个月前我家官人魏艮是齐家布庄的一名掌柜,后来他辞去掌柜另谋发展。有一天夜里齐家布庄失火了。齐若雎一直认为是我家官人纵火,所以怀恨在心。十天前,我家官人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想必定是她……”她一甩手指着齐若雎,目露凶光。
齐若雎静静地站在一旁,认真听着康采莲吐出的每一个字,她不能讲康采莲的身世,因为这关系到父亲的私隐,可怎样才能解今日之困呢?
齐若雎向知府行礼后,道:“大人,民女实在冤枉!”知府看了一眼彬彬有礼的齐若雎道:“讲!”
齐若雎道:“大人,这魏艮的确是我家布庄之前的一名掌柜,有一天他突然不辞而别,我家便默认他是另谋高就了,并没有追究什么。
在他离开的当天夜里,布庄就失火了。民女自然也怀疑到他,可是苦于没有证据,也只好不了了之。且我一个弱女子,父亲重病在床,要养家糊口。还哪有心思去关注一个离开的掌柜呢?”
知府闻言,摸着下巴上的胡几缕胡须,点头道:“言之有理!”遂转头向康莲道:“原告,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怀疑,可有证据?”
康采莲道:“大人,魏艮最后一次去的地方,便是齐若雎新开的绵绣成衣铺。至于,他为何去过那里之后,便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还请大人明查!”
齐若雎不慌不忙道:“大人,我家店里有一名绣娘,与这魏艮乃是旧相识,请传她来问话。”
知府道:“证人何在?”齐若雎转身向人群望去,高三娘恰好挤进了人群里。才跑了几千米,赶来救场的她,脸上炽热。
听到齐若雎说店里与魏艮相识的绣娘,便挺身站了出来,向知府行礼后,道:“大人,民女高三娘,原是这魏艮的结发妻子。”众人哗然,知府又重重拍下惊堂木,大家这才停止议论。
高三娘看了一眼康采莲,又将视线对准知府大人,道:“大人,民女杭州人氏,半年前来携幼女来这里寻找魏艮。”她苦叹一口气,接着道:“找到他时,他竟一纸休书将我休了,连孩子也不要。”
她的眼泪簌簌往下掉,人群中传出叹气声,高三娘继续说道:“他说已结交至爱,此身不能负她。我苦苦追问,那至爱是何人?他只说是一名青楼歌姬,再不肯细说。”
她的眼神在康采莲身上扫了又扫,悲泣道:“我……我……我让他让纳妾,可他说她只能为正,不能为妾。”
康采莲听完高三娘的诉说,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魏艮……魏艮……她真的是看不透他。一时间,众人都向她投来不屑、甚至耻笑的目光,瞬间她已是面红耳赤,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知府道:“康采莲,你就是魏艮所说的歌姬吗?你们何时结为夫妻的。”康采莲埋着头,低声道:“回大人,我们还未……还未……”
知府隐约听到“还未”两个字,怒斥道:“大胆!竟敢欺骗本官。”
康采莲吓得面如金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民女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知府道:“拖下去,打十大板。扔出去。”两名衙役上前,拖住康采莲就去行刑。
知府收回愤怒,转脸对齐若雎和高三娘,道:“虽然原告有错在先,可魏艮毕竟失踪了。我且问你们,他最后一次去的地方是你的锦绣成衣铺,是专程找高三娘的?”